秦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四周是雪白的墙壁,白色的烟雾从脚下升腾,阴冷阴冷的。头顶,只有一盏老旧的白炽灯亮着,光线昏暗微弱,显得这个地方越发阴森恐怖。她双手被绑在椅子,根本无法动弹。而且,她还发现,秦父在她的右侧,脑袋耷拉着,似乎还没清醒过来。“老头子!”
她叫了两声,秦父没有反应,只能抬腿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秦父“啊”地一声,清醒过来。“老太婆,你踢我……”在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时,秦父的话瞬间咽了回去,目光恐惧:“这……这是哪儿?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秦母皱着眉,尝试着挣了挣手,却发现越挣越紧,最后只能放弃。“我要是知道,会被绑在这儿吗?你好歹是个男人,想想办法啊,问我,我怎么知道?”
秦母心里也慌,但她面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秦父瑟瑟发抖,“你说,会不会那个林小姐要杀我们灭口啊?”
“你胡说什么?林小姐出钱给小豪做手术,为什么要杀我们灭口?”
秦母到底更聪明,又踹了秦父一脚,凶煞地瞪着他,“你给我闭嘴,不准说话。”
秦父委屈地看着秦母,“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吧?老太婆,我还不想死啊!”
想到“死”这个字,秦父抖得越发厉害。秦母有点儿怀疑是不是顾延霆搞得鬼,让他们在这种环境中,因为害怕而说漏嘴,这样他就能得到证据。没门儿!秦母开始大声喊叫:“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有本事出来啊,别藏着掖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以为把我放在这个地方,就能吓到我吗?”
“我告诉你,老娘从十岁开始,就扒了死人坟,比这更阴森的场面都见过,吓唬我?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有本事去找那个林小姐啊,找我们两个老人儿干嘛?以为我们好欺负是不是?有种就把我们送去警察局啊,没本事的龟儿子!呸!”
啪!秦母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亮起一盏灯。俩人看去,才发现前面有一张铁质的床,床边正站着三个戴着口罩,和手术帽的医生。他们的手上沾满鲜血,手里还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手术刀。其中一个人说:“心脏不错,割下来能卖个十几万!”
“哎,肝不行!”
“肾不错啊,很强劲有力,两个能卖六十万呢,还有眼角膜,牙齿,脾脏……这个人年轻,器官都好。”
手起刀落,血液噗嗤一声溅出来,一个人双手捧着跳动的心脏放到了一旁的冷冻箱里面。秦父与秦母看得眼眸瞠大,胃里翻滚,秦父直接呕吐起来。“他……他们这是在贩卖器官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满手是血的医生走了过来,直接捏紧秦母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会儿,啧一声:“虽然老了点儿,但看着挺健康,器官应该也不错。”
秦母再没有刚刚骂街的气势,抖如筛糠,面如白纸,“你……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浑身上下都是病,没一处好的,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军区医院,就是去做定期检查的。还有啊,我还有艾滋,你们要是碰到我的血,会传染的。”
“对对对,我有艾滋,你们要是不想传染,就赶紧放了我!”
秦父闻言,立即也说:“我也有,求求你们了,放我们走吧,不就要钱吗?我们愿意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
相比金钱而言,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这条命在,钱还可以再有!“是啊,我们有钱,我们给你钱,你们放了我好不好?”
有时候,精神上的折磨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加痛苦,尤其是刚刚他们还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医生划开人的肚皮,从里面掏出活生生的心脏,那个画面,无比刺激。“有钱?你们有多少钱?”
“四……”“二十万,我们有二十万,这是我们所有的积蓄了,再多我们也没有了。”
秦父想说,秦母却抢先一步打断他。医生冷笑,“二十万只能买一条命,你说买谁呢?”
“我我我,家里我做主,这老头子就是个没用的人,钱不会挣,还老爱花钱。”
“你这狠心的毒妇,我可是你老公。”
秦父眼珠子瞪得都突了出来,“有四十万,我们有四十万存款。”
秦母一听秦父把钱数全都说出来,顿时炸了:“放你的屁,哪来的四十万?你做梦梦到的啊?你自己也不想想,这些年来,你挣到钱了吗?要没有我累死累活地撑着这个家,你跟小豪早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你累死累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偷偷干了什么?隔壁的老李,跟你一起跳广场舞的老王,还有现在隔壁床的老赵,哪个跟你没一腿?要不是我心胸宽大,老子早把你休了!”
“我没挣钱?现在的房子,不是我以前的老房子拆迁补助得到的吗?没有我,你个毒妇只有睡大街的份儿。”
生死关头,秦母为了钱竟然连他的命都不要,这下秦父是彻底体会到了儿子那时的心情了。一直被秦母打压着,现在心里积压的所有不快全都一股脑发泄出来。“蛇蝎心肠的毒妇,你自己掰着指头算算,你害过多少人?先不说以前的事儿,就说这几天,那个林小姐就给了你一点儿小钱,你就答应为难苏医生,苏医生多好的人,被你害得孩子都没有了。”
“苏医生是我一个人害得吗?要不是你推了她,她至于滚下楼梯流产吗?你个死老头,把脏水都泼我身上,拿钱的时候,你笑得比谁都开心。”
“我那是笑嘛?都是被你逼的,我都说不要再去找林淼淼,你偏不,说什么苏绵孩子没了,干系大,要加钱,结果呢?被人抓了个正着。要不是你见钱眼开,我们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都怨你,死毒妇,该去死的人是你才对,少了你,社会上就少了一个毒瘤。”
秦父以前唯唯诺诺的,没成想嘴皮子这么利索,堵得秦母一句话都插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