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顾延霆拿下苏绵的手指，亲了下。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前所未有的柔和。这时，房门开了，杜婉凝对苏绵道：“绵绵，奶奶让你进去。”
她说完，跟苏越然都走了出来。显然，王灿芳想单独跟苏绵说话。苏绵指尖在顾延霆手背上轻轻戳了两下，然后朝他笑了笑，挺直脊背进去。随着卧室门合上，顾延霆无意识地长叹一声。“估计要一会儿的时间，延霆，你坐着等吧。”
杜婉凝看着顾延霆额头上的红印，给苏越然甩了一个眼色。苏越然点头，从柜子下拿了药箱过去。“姐夫，你额头上涂点儿药水儿吧，消得快一点儿。”
顾延霆没有拒绝，“谢谢！”
杜婉凝喝了一口温水，道：“延霆，你把当年车祸的事情详细讲一讲吧。”
“好！”
顾延霆本来也没有想瞒着她们，他道：“当年我爸被方宏达举报的事情，您应该知道的，因为这件事，我爷爷一时接受不了，便过世了。”
同一时间，苏绵也在跟躺在床上的王灿芳讲述这件事：“延霆很爱他的爷爷，他妈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好在开车，注意力一下被转移，更没想到道路的岔口那儿，爸爸的车会突然窜出来。”
“两辆车直接撞到一块儿，延霆直接晕了过去，他妈妈意识到情况不对，便立即赶往现场。”
“当时，顾家已经风雨飘摇，不能再受打击，他妈妈一番权衡下，就利用关系，让人顶了延霆的罪。”
苏绵握住王灿芳的手，“奶奶，车祸顶罪的事，延霆一直蒙在鼓里，他只以为那场事故里，并没有人死亡，是他爸妈瞒了他。”
“顾家的做法是很可恨，延霆开车接电话，更是毫无责任心。可是奶奶……”苏绵眨下眼，眼泪滴落，“我爱他，不想离开他。”
王灿芳眼角沁满泪水，粗老的手隐隐颤抖，“绵绵，如果你觉得幸福，奶奶不强迫你。但是，你爸爸是我的儿子，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我不能忍受跟一个杀了我儿子的人有任何关系。”
她闭了闭眼，“你如果要跟他在一起，以后，也尽量少来这边吧。”
“奶奶！”
苏绵低泣，摇头，“我不要，你是我奶奶，从小把我养大的奶奶，说我贪心也好，说我自私也好，你还有延霆，我都想要。”
“如果奶奶你不想见到延霆，他可以不来啊。奶奶，你别不要我，呜呜呜！”
苏绵扑到王灿芳身上，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着。王灿芳揪心，没打吊瓶的手捂着心口的位置，“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这就是天意啊！车祸发生后，顾家那边的人没去见过苏家人，所以在顾延霆与苏绵结婚，两家人会面时，才相互不认识。但凡顾家人再深入了解一点儿，俩人的婚，或许就结不成了。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王灿芳张嘴，深呼吸两口气，“绵绵，奶奶累了，你回去吧。”
“奶奶！”
苏绵不想走，她不放心。王灿芳闭上眼，“回去吧，奶奶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但还没活够呢，不会寻死的。”
她知道苏绵的顾忌，担心她刺激过度，会有轻生的想法。“好。”
苏绵缓缓起身，仔细地掖好被角后离开。……回家的路上，苏绵坐在副驾驶，头靠在车窗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延霆，奶奶总有一天会想通的，是吗？”
正如她一样，一开始也在钻牛角尖。“嗯，会想通的，水滴石穿，奶奶的心肠就是石头做的，也终有一天会被你我感化的。”
苏绵没作声！拿出手机，按了开机键。为了不受网络的打扰，夫妻俩一致地把手机关了机。随着手机屏幕亮起，程序正常启动，手机便开始嗡嗡作响。无数条信息涌进来，导致整个手机都卡得不行。显然，苏绵的私人信息遭到了泄露，因为发送到的手机上的信息一条比一条难听，全都来自于广大的网友——“跟杀父凶手在一起，就服你！”
附带一个大大的鄙视动图。“为了荣华富贵，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了，你配做人吗？”
“不要脸，祝你早点儿被甩！”
“差点儿被骗了，碧池！”
……苏绵翻到后面，已经没有勇气再看。十句里，没有一句是好话，不堪入目。啪！苏绵将手机扔回口袋里，眼不见心为净。顾延霆趁着等红灯的时间，攥住她的手，捏了捏，“身正即可，不要理会别人的态度。”
“我知道！”
即便知道，心里也很不舒服。她都被骂得这么难听了，顾延霆估计被骂得更惨！还有顾家……也不知道他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张了张嘴，苏绵想问，还是忍住了。“延霆，要是警察找上门怎么办？”
依照现在网络舆论的趋势，警察很快便会出面。“你别担心，我有对策。”
车祸的事，很可能是方墨晟爆出来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报复他，整垮顾家。虽然他的计划还没有全部安排妥当，但应对现在的局面，还是足够的。怕就是怕方墨晟身后的那个人还有后手。“嗯，我相信你。”
……顾延霆把苏绵送回老宅，又驱车离开了。去哪儿，苏绵没问。但苏绵知道，他肯定是解决事情去了。客厅里，万清绮靠在沙发上叹气。见苏绵进来，急急迎上前，“老人家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
万清绮拍拍月凶口，“那就好那就好！”
她真怕车祸的事情告诉王灿芳后，她直接嗝屁了，那样顾家就又添罪过了。“都是我的错，不应该一时糊涂，做出那样自私的事。”
万清绮抹眼泪，朝窗户的方向，双手合十，拜了三下，“这些孽障都是因我而起，请佛主不要为难老人家，为难小辈，要报应，都报应到我身上吧。”
“妈！”
万清绮还要跪下，苏绵连忙拉住她，“妈，这不是你的错！”
在顾家当时的境况下，如果是她，怕也会作出那样的选择。毕竟人嘛，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