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窗安慰何绮云和卓元修说道:“放心吧,姐姐到我家里,我一定会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不让她出什么事情的。”
听到苏小窗这么说后,何绮云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神情,她拖着苏小窗的手说:“谢谢你了,小窗,真是辛苦你了。”
苏小窗拥抱她,对她说道:“我不辛苦,妈妈,辛苦的是你。这么多年来流离失所,忍受了这么多痛苦,你所受的每一件苦虽然我都不能跟你一起承受,可是我却都感同身受。你真的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母亲。”
听到苏小窗这么说,何绮云的泪水又涌了出来,一直以来,她不敢见苏小窗的原因就是怕苏小窗和杜元春不原谅她,可是她没有想到,苏小窗竟然这么豁达和开明,能够理解她当年的感受和处境。相反,苏小窗的确是能够感觉得到一个女人在那样的世界里,已经怀了身孕,差点被烧死,而她的男人又不肯出头,等到她被人获救之后,一个人流离失所,在外面受尽了各种各样的苦楚。女儿的能力是有限的,她又没有读过什么书,做不了什么大事,只能靠做一些简单的活来维持生计,要养活一个孩子尚且困难,要养活两个孩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苏小窗并不责怪她把自己放到了苏妈妈的门前,倘若不然,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快乐的日子,也不会有今天了。而至于杜元春的事情,苏小窗觉得何绮云她也是无可奈何,在那种情形之下,她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才悄悄把她放在草丛里的,至于孩子会遗失,纯粹是一个意外而已。至于杜元春竟然跟卓元修在一起,这件事情怎么怪都怪不到何绮云的头上,要怪也只能怪卓元修而已,苏小窗望了卓元修一眼,她心中总是难以掩饰对他的厌恶之情。虽然如今知道了他是自己的生生父亲,可是苏小窗并不因为有这么一个父亲而荣,反而是以此为耻,总之,如果不是卓元修一心一意想要娶杜元春为妻,所以想方设法的跟杜元春在一起的话,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地步。不过反过来,卓元修应该也真的是很爱何绮云吧,要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还是要娶一个跟何绮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女子,苏小窗越想越觉得心里很难过。她拖着杜元春的手,对卓元修和何绮云说道:“好了,妈妈,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再联系吧。”
“好。”
说完之后,苏小窗便拖着杜元春一起走了出来。杜元春脸上的神情仍旧是木木讷讷的,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样,她跟苏小窗走在路上,摇摇晃晃的,说不出有多难过。见到这种情形,苏小窗只好安慰她说:“姐姐,你不要再难过了,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未来还是美好的,你现在找到了我,还有妈妈,以后我们都会好好对你的。”
听到她这么说后,杜元春却整个人仍旧是呆呆的,仿佛闻所未闻,苏小窗叹了一口气,知道要想让她从死胡同里走出来,也不是这么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便叹了一口气,拖着她的手上了车,将她带到自己家里来。她走到家里,发现苏妈妈正在花园里浇花。苏妈妈一抬头,见到苏小窗穿着一身伴娘的服饰,拖着白色婚纱的杜元春走了进来。杜元春脸上的神情呆呆的,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不禁大吃一惊,问道:“小窗,你怎么可以把新娘子带走了呢?虽然就算是你不同意她跟卓元修在一起,你这样把新娘带走也是不对的。”
听到苏妈妈这么说,苏小窗摇了一下头,对她说道:“妈妈,事情不是这样的。”
她说话间,泪水就流了出来。苏妈妈见到苏小窗掉眼泪,连忙拉着她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少柏一起去的吗?怎么现在只有你和新娘子回来?好了,好了,你先别哭,来,来,我们到房里慢慢说。”
于是苏妈妈便拖着苏小窗和杜元春一起走到了房里,到了房中之后,苏小窗和苏妈妈,还有杜元春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来,苏妈妈让仆人去泡了两杯菊花蜜茶给她们,这才问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小窗。”
苏小窗点点头,便把发生在婚礼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完之后,苏妈妈顿时愣住了,她望着苏小窗说道:“你说什么?这不会是真的吧?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古怪、稀奇的事情。父亲居然娶了自己的女儿?还要被母亲在婚礼上揭穿,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说到这里之后,她看到杜元春的表情,自会失言,连忙对苏小窗说道:“对不起啊,小窗,你也知道你妈妈这张嘴。我刚才是无心的,真的是无心的,你不要怪我。”
苏小窗当然很知道苏妈妈这张嘴是什么样子的了,也知道苏妈妈这个人心很耿直,有什么就说什么,虽然她这么说,一定是无心之失。所以苏小窗摇了摇头,对她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妈妈,我不责怪你。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都是卓元修的错,如果不是卓元修搞出这么多事情来的话,姐姐也不会闹得像现在这样。”
苏妈妈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又能说什么呢?苏小窗对苏妈妈说道:“妈妈,这些天我哪里都不能去了,我要陪着姐姐,我怕她会想不开。你看,她平时是话最多的,可是现在整个人像发呆一样,一句话都不说,我唯恐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听到苏小窗这么说后,苏妈妈点了点头说:“好,我也陪你一起看着她。放心吧,我相信这只是短暂的,只要我们能够让元春感受到家庭温暖,她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你说是不是?元春。”
苏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元春的头发。杜元春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苏妈妈转过脸来抚摸她,她才微微的有了动静,她看了苏妈妈一眼,竟然猛得趴到苏妈妈的肩头上,痛哭起来。苏妈妈见到她这种反应,连忙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对她说道:“傻孩子,你是小窗的姐姐,也就是跟我的女儿一样。你有什么不快乐,就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你一定要开心,知道吗?”
杜元春听到她这么说,竟然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杜元春才停止了哭泣。苏妈妈便拿纸巾给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她望着苏妈妈,声音颤抖的对苏妈妈说道:“我可不可以和小窗一样叫你妈妈?”
苏妈妈听到她这么问自己,不禁愣住了,她打量着杜元春和苏小窗一模一样的面孔,其实仔细看来,她们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的。这么多年来,苏小窗跟着苏妈妈没有吃过什么苦,所以整个人保养得极好,她虽然有二十七八岁了,看上去就好象二十二三岁一样。但是杜元春却显然不同,杜元春跟苏小窗一样大,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吃尽了苦头,所以整个人看得很老气,也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好象三十多岁一样。由此可见,就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少苦了。苏妈妈犹豫了一下,对她说:“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和小窗已经找到了亲生的妈妈。”
“不,她不是我亲生的妈妈,她要是我亲生妈妈,当初就不会把我丢在草丛里不管了。她实在是太偏心了,为妹妹找了你这么一个好妈妈,而却把我扔在草丛里,让别人捡去,让我以后受尽了苦。而且是她在我的婚礼上闹事的,如果不是她在我的婚礼上闹事,我又怎么会跟元修结不成婚?我又怎么会成为所有人的笑话,让别人都觉得我嫁给了自己的父亲。元修他不是我的父亲,真的不是,真的不是……”她一边说着,猛的用手抱着头,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苏小窗叹了一口气,知道杜元春因此而恨上了何绮云,而她跟苏小窗显然是不一样的,苏小窗恨的人是卓元修,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卓元修造成的,倘若卓元修当初肯出来承担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杜元春却正好跟她相反,杜元春则认为何绮云之所以跑出来,是想跟她抢卓元修的,如果何绮云不出来的话,什么事情都没有,到现在为止,她还可以拥有一个完美的婚礼,还可以同卓元修过着快乐的日子。可是这岂不是自欺欺人吗?苏小窗用充满忧虑眼神看了她一眼,对她说道:“姐姐,其实妈妈也是为了我们好,我说的是绮云妈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不想听她,我也不想听到任何人再提起她的名字。”
说完之后,她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望着苏妈妈,对她说道:“以后,我跟小窗一起叫你妈妈,我只有你一个妈妈,好不好?”
苏妈妈听到她这么说,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脸,对她说道:“傻孩子,妈妈这回事怎么可以是你想换就换的呢?她是你的生生母亲啊,她当初为了生下你,怀胎十月,而我的确是小窗的妈妈,可是我也没有把你养育大啊,所以不管怎么样,在任何时候,你都要对你的母亲好。你要知道,骨肉之间血浓于水,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到最后你们还是要在一起的。”
“不要,我再也不要见那个女人,我知道那个女人她在想什么,她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元修嘛。到了现在,她变成又老又丑的样子,知道元修不会再要她了嘛,所以她就故意出来,故意装可怜,博同情,想继续跟元修在一起,她破坏了我跟元修的婚礼。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她是我见过的最可恶的女人。”
苏小窗听到她这么说后,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来啪的一声打了她一耳光,那一耳光听起来极为响亮,打完之后,苏小窗都觉得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按捺不住,她自己都有些后悔。杜元春却转过脸来,抬头望着苏小窗,喃喃的说道:“妹妹,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你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你姐姐?”
苏小窗望着自己的手,一时之间也有些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