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禾一怔,猛然起身跟着一同往病房赶去,白烨跟在她身后。病房里,林姗儿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看见沈嘉禾和白烨进来,虚弱的朝他们笑了笑。沈嘉禾心里一酸,眼圈顿时就红了。“珊儿……”林姗儿抿了抿唇,嘴巴有点干,安慰道:“别哭了,我好着呢。”
然后示意白烨先带她出去,一群医生围着她,气氛怪紧张的,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让人徒劳伤心。沈嘉禾走出病房,在走廊坐下。白烨在她身边坐下,犹豫了下,然后开口:“嘉禾,有件事我想了下,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沈嘉禾抬头看他,“什么事?”
白烨看着她,“霍豫……”刚出口两个字,沈嘉禾的脸色就僵硬了下来,“白烨……”“嗯。”
“如果是他的事,那我不想听。”
白烨搓了搓手,“可是……”走廊另一头,有脚步声渐行渐近,沉稳,有力。沈嘉禾闻声抬头看过去,走廊背光,远远的光晕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朝她走来。逆光的轮廓,晦暗不明。最终,那人的脚步在她身前停下,她仰头,一张阔别已久的脸孔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从眼波投进了她的心上。心动吗?心动。可这转瞬即逝的感觉远远抵挡不了接下来汹涌而至的痛。他给的痛。他蹲下身,拉过她微凉的双手,然后用自己的双手轻轻拢住。他的大掌干燥而又温暖,沈嘉禾的眼睛忽然有点酸,她很想哭。时间仿佛静止住,白烨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既然来了,你自己跟她说吧,医生走了,我去看看珊儿。”
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霍豫和沈嘉禾两道身影。沈嘉禾听见白烨说话,逐渐回升,眸光变冷,僵硬的将手从他掌心抽离。“不要碰我。”
霍豫有些心疼,紧紧攥着她尚未抽离的指尖,小心握住。“嘉禾,我错了。”
没头没脑,沈嘉禾被他这句“我错了”弄的有点懵,傻傻看着他。他吻了吻她的指尖,重新用手将她拢住,然后低下头,将脸埋进她的掌心。她的肌肤微凉,带着隐隐的手霜香气,里面藏着他久违的期盼与温暖。“米歇尔……是个误会,她没有怀孕,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嘉禾,是我太蠢,蠢到无可救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沈嘉禾感觉一瞬间有千万条思绪涌进她的四肢百骸,心砰砰的跳了起来,眼神落在男人的头顶。他瘦了,也憔悴了,和初见时判若两人。他从前哪怕温柔,也定是不会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她的眼睛更酸了,“所以呢……我应该谢谢她没有怀孕吗?所以,我就应该重新接受你?”
“霍豫,你拿我沈嘉禾当什么?”
半晌,她忽然失笑,“哦对了,你上次已经告诉过我了,我就是一个离过婚没人要的落魄女人,以霍爷的身份肯屈尊降贵说要我,我该感恩戴德才是。”
霍豫的心随着她的话寸寸变凉,眼底痛色更甚,“嘉禾,你知道我是气话。”
沈嘉禾站起身,“珊儿醒了,我要去看她,霍爷事这么多,不必在我这浪费时间。”
霍豫沉默了下,渐渐松开沈嘉禾的手。沈嘉禾倒是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竟然在笑。她奇了,“笑什么?”
霍豫望着她,一如看见当年记忆里那个女孩。他错过那么多,又怎么能奢望弹指间重新将她揽进怀里?她不是物品,她是人,女人,需要被人用心疼爱呵护的宝贝。还好,她还愿意见他,愿意跟他发火,愿意冷嘲热讽的回忆他过去说过的话。她的心里,还有他。如果真的不爱了,如果恨极了,反应不会是这样的。还好他及时回来了,还好他剩下的时间足够多。“沈嘉禾,一辈子那么长,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会让你知道这辈子我唯一爱过的就是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会重新追求你,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我们会重新开始。”
沈嘉禾的心里有暗涌浮动,脸上却是淡淡,“一辈子那么长,你大可以试试。老了当个老光棍,千万不要赖到我头上。”
光晕里,他的脸上渐渐晕开一个更大的笑容,阳光到刺眼,沈嘉禾的耳朵都热了起来,一扭头,快步走进了病房。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