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们在对待帝国的立场上是站在同一阵线,就像二十年前一样,卡尔。”
安德鲁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就,“对于帝国和皇帝的安全我们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那您有什么建议呢,公爵大人?”
霍夫曼元帅问道。 “我的建议是……我们应该先趁热把亚瑟精心烹调的美味鹿肉吃进肚子里。”
安德鲁再一次拿起刀叉开始享用他的晚餐,“至于雄狮庭议会那边,需要确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今晚我只是以昔日战友的身份邀请您来与我共进晚餐,我们一起畅谈了过往的峥嵘岁月,明白了吗,霍夫曼元帅?这可关乎到我们能否在这到处都是眼睛的城市生存下去。”
卡尔·霍夫曼长叹了一声,果然跟这些说话阴阳怪气的贵族打交道对他这个庶民而言太麻烦了,但是为了帝国能有一个更加光明安全的未来,这么一点小小的麻烦倒显得无足轻重了,就目前看来大公爵安德鲁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煮锅里的汤在简陋的壁炉中慢慢开始沸腾冒泡,曾经的达肯霍夫领大公爵曼弗雷德·沃夫哈特将准备好最后的芜菁切好丢进了锅中,他看了看火红的炉火又看了看快要溢出煮锅的汤,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今天煮了这么多东西,就这一大锅东西已经足够他吃上整整两天了。 曼弗雷德用木勺搅动了一下汤锅,看来还要再等上一会儿才能吃上东西,他站直身子舒展了一下双臂,转身准备出去捡一些树枝回来当做柴火,从他阵阵酸痛的后背来判断,今晚似乎会很冷的样子,得要让壁炉的火烧旺一些才行。 曼弗雷德刚推开小木屋的门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突然闪到自己面前的灰白色身影拦住了去路,他低下头眯起眼睛看着这个毛茸茸的灰色东西,起初他还以为是魔鼠人,不过在视线重新聚焦之后他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对着他伸舌头摇尾巴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阳光……吗?”
曼弗雷德俯下身摸了摸巨狼的脑袋,然后他转头看向巨狼跑来的方向。 一个人不出曼弗雷德所料的从他看去的方向策马走来,他把巨狼丢在原地快步走向前去迎接那个骑马的人。 “父亲。”
丽芙拽住缰绳把马停住,拉住曼弗雷德伸过来的手从马鞍上下来。 “丽芙,你怎么一副这么狼狈的样子……”曼弗雷德用手轻轻抹去自己女儿脸上干涸的泥渍,“吃了东西吗?”
“还没有,我……” “那就先进屋吧,马上要天黑了,外面会很冷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煮了很多东西。”
还没等丽芙说完话曼弗雷德就抬手示意她先跟自己进到小木屋去。 丽芙也没有反对,她把马拴在了篱笆外的一棵树旁,阳光已经在小木屋外摇着尾巴注视着这一对父女很长时间了,直到曼弗雷德打开小木屋的门它才跟着一起进屋,一进屋它就目不转睛的盯着汤锅,看样子是饿坏了。 “这里的变化也太大了……相比起我上一次离开的时候。”
丽芙坐在那张躺椅上左顾右盼道。 “上一次我们分别的时候至少是五年前了吧?”
曼弗雷德又搅动了一下汤锅,然后又走出了小木屋,再次进来的时候他怀里多了一大捧柴火。 之后两人就都沉默了下来,丽芙坐在躺椅上看着自己的父亲,而曼弗雷德则是在炉火前照看着汤锅,就在丽芙已经有点想要躺倒在躺椅靠背上睡着的时候,曼弗雷德递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到她手里,也在趴在地上打哈欠的阳光面前放了一碗。 “今天在有老鼠以外的东西进了陷阱夹,你和阳光还真是会挑时间。”
曼弗雷德说道。 “里面都有些什么?”
丽芙捧着汤碗正想要喝,却因为自己父亲的话僵住了。 “一只兔子,还有我自己种的蔬菜。”
曼弗雷德搬了一张小椅子坐在了丽芙身边,“放心喝吧,老鼠肉我一般会做成咸肉干,不会拿来煮汤。”
肉汤的味道很普通,或者以丽芙的口味而言不说难吃已经是碍于自己父亲的面子了,不过丽芙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煮饭,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高大伟岸的形象,很难想象他进厨房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曼弗雷德耐心的等待丽芙吃完碗里的东西后才开口问道。 “我找到了这个。”
丽芙从口袋里取出那枚她在塔里取得的巨狼牙齿,“这应该是迅影的……” “迅影……温斯特……”曼弗雷德从丽芙手中接过那颗尖利的牙齿小声自言自语了起来。 “温斯特是在失去迅影之后开始性情大变的吗?”
丽芙低头看着空汤碗问道。 “他其实在成为白狼银骑士之前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曼弗雷德紧紧的握着那枚狼牙,感受着上面的纹路。 丽芙很清楚的记得温斯特宣布想要成为一名白狼银骑士的那一天,那是他浑身是伤被罗德里克抓回来之后的几天,他当时想要与渡鸦群岛的大占星师夏洛特·桑德曼私奔,不过很遗憾的是罗德里克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了解自己这个做弟弟的,不仅追踪到了他们的去向还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 从那时候开始丽芙的两个兄长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至少在她面前两人是没有再说过话了,丽芙倒是希望他们在自己没有看到的时候能够说上几句话,不过事实可能并不是那么如她所愿。 “你知道在战场上,什么比不怕死更可怕吗?”
曼弗雷德突然问道。 “什么?”
丽芙很不解为什么父亲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这些年她也算参与了不少场战斗了,不惧死亡的人本就很少见,还有比这种人更可怕的吗? “为了寻求死亡而战斗的人。”
曼弗雷德说道,“温斯特的荣誉感不允许自己窝囊的死去……所以他一直渴望在战斗中荣誉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