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两次药,傍晚时,阮阮才渐渐有了退烧的迹象。一肚子药和姜茶,快十一点的时候,她肚子涨得厉害,是被汹涌的尿意给憋醒的。才一睁眼,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头烛光摇曳……阮阮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穿越了。还好看见床边趴着的顾非寒。他睡着了。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阮阮大概能感觉自己病了一场。所以,是他一直守在这里照顾她?可这又是什么地方?烛光摇曳,能见度并不高。阮阮没看出个所以然,实在憋得厉害,想起身。身上盖压着的东西多,她一动,没能一次性成功掀开身上盖着的东西,倒是把顾非寒给弄醒了。然后,阮阮额上就多出只不那么暖和的大手。不烫手了……细细确认她额上温度已经恢复正常,顾非寒松一口气,累得慌,索性将她身上被子掀开一角,顺带将她往里头拱了拱,外套一丢,直接躺进去。嗓音尤带着几分睡意的命令,“继续睡。”
“……”被迫挪了个位置,阮阮身下这块冷冰冰。他倒好,理所当然的霸占了她之前躺暖和的地方,还嫌弃,“苏阮阮,你究竟流了多少汗?被子都湿了!”
“……”阮阮一阵无语,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掀开被子坐起身。“还嫌烧的不够?”
才起身,就又被按回被子里,这次一条手臂直接横过她腰肢,“睡觉!”
“……”阮阮皱眉挣扎两下,没挣的开。这会清醒了,自然记起了昏睡前的种种,这个将她搂在怀中的是准妹夫!“你放开我!”
发过烧的缘故,阮阮嗓音嘶哑干涩,说两个字喉咙里都难受的厉害,干咳两声,对着他小腿就是一脚,“我要上厕所!”
“真的?”
顾非寒语气怀疑。阮阮懒得理他,趁着他手臂松动的空隙,一股脑坐起身,“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一来二去,被子里的热气都折腾没了。顾非寒随后起来,扯了件她的外套给她披上,率先下床。见她不动,挑眉,“不是要上厕所?”
“……”阮阮这才下床。房里没卫生间。临出门,顾非寒逼着她把能穿的都穿上,最后干脆扯了条被子给她裹上,才领着她出门。门一开,冷风迎面,阮阮才觉自己裹条被子并不夸张。鹅毛大雪已经下了整整一天,外头积雪深深,茕茕白雪映的远处天都亮了几分,虽是黑夜,放眼望去可见几处嶙峋山峰,古树盘根错节,有种圣洁的感觉,晃似不在人间。阮阮更好奇了,“顾非寒,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白马寺。”
顾非寒淡淡回几个字,领着她往外走。寺庙?走廊上亮着两三处壁灯,橙黄的颜色,明亮而不刺眼,阮阮眉头紧锁,“你带我来寺庙干什么?”
“放心,这是和尚庙,不收女尼姑。”
“……”你问个正经问题,这人也是没个正经。得到这种答案,阮阮低头默默翻了个白眼,安安静静由他领着去厕所。嗯,寺庙总比监狱好。上完厕所,阮阮彻底没睡意了。耳朵里呼呼风声不断,雪花纷扬,阮阮走在里面还好,厕所回到房间,到门口的时候,顾非寒一侧肩膀上已经落了一层雪。阮阮瞧见他伸手掸了掸,然后那只手自然而然伸过去开房门。“这里没有别的房间吗?”
她没有进门的意思,有些排斥和他同房同床。顾非寒淡淡瞥她一眼,率先进门,“这间房间还是临时腾出来的。”
门没关。他的意思明显,要么进来,要么外面站着。冷风呼啸……那风像是钻进身上裹的被子里,有些刺骨。冷风面前折弯了腰,阮阮咬咬牙抬步进去,然后关门。里头。床头一盏烛光摇曳,光线实在昏暗。顾非寒已经脱了外套躺上床。阮阮则是站在进门的地方,借着昏暗光线,吃力的扫视四周,果然在不远处墙壁上找着了电灯开关。她过去打开。头顶日光灯闪了两下,亮了。房间瞬间亮起来,也叫她一下看清了房中摆设。可惜……除了那张床,阮阮没看见能躺人的地方。“苏阮阮,你是想再病一次?”
见她站着不动,顾非寒语气不太好。阮阮没理他,直接裹着被子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背对着他。“苏阮阮,你究竟想怎样?”
顾非寒脾气彻底上来,被子一掀坐起身,要不是舍不得,这会一定已经冲上去将这不识好歹的女人揍一顿了!阮阮已经习惯他阴晴不定的脾气,没所谓,继续不搭理。刷——顾非寒火大的将身上被子掀到床下,下了床走几步绕到她跟前,怒火中烧,双手隔着被子按她肩膀,沉声质问,“你要因为苏安然那点破事冷落我到什么时候?”
“……”她冷落他?阮阮嘴角没忍住抽了下,他是不是有病?这是冷落的问题吗?是吗?“怎么?”
想到这里,阮阮皱眉反问,“你不计较我和周凉川酒店开房的事情了?”
“……”顾非寒一愣,很快意识到自己因为那个对她做了什么混账事,“是我没有问清楚事情原委,太冲动了……”顿了顿,一脸憋屈,“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阮阮知道听他一句道歉多不容易,但当时自己轻信周凉川也有错。换做是她,冲进酒店看见他把别的女人压在沙发上,也一定会误会。可关键,他们之间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这个。“你不是要给我看真相吗?”
说着,她环视四周,“这间和尚庙就是你娶我的真相?”
“我娶你的真相的确在这里。”
怎么说,他当时都是因为别有目的才娶她。顾非寒心中有愧,但同时也明白,若不是出于这个目的,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估摸这辈子也不会又什么交集。他如今的确很庆幸自己娶了她……“等着。”
事到如今,反正已经将她带来这里,顾非寒也不准备再瞒她,说着,捏在她肩膀上的手松开,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从房间出去了,留下阮阮回想那个‘等着’一脸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