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母挽住她的手，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凉俏俏见妈妈如此，更不想让自己软弱，她用力点头，挽住妈妈的手臂：“好，咱们回去。”
不卖就不卖，我就不信，还没别的办法吃饭了！她和妈妈从未做过亏心事，这些暴力无礼的针对，只是因为他们被误导，不明真相。等到爸爸的清白得以大白天下，就好了。凉俏俏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压下心头的火气。不知道是谁突然动手，一个烂白菜叶子飞到凉俏俏的头上，砸了个正着。她气得翻了个白眼，将白菜叶子抖掉。有人开了先河，接着，飞过来芹菜叶子，发臭的豆腐块，还有臭鸡蛋。“打她们！”
“不要脸的人，没资格上街买菜！”
“打啊姐妹们！”
蜂拥而上的菜叶子，口中一刻不停的谩骂，鸡蛋清从凉俏俏的头顶流到脸颊，顺着白皙的容颜滑落到衣服上。她下意识地想护着母亲，却被妈妈攥住了手。凉母身形笔直，挽着凉俏俏的手，一步不快，一步不慢，不论那些人如何谩骂，用什么东西砸来，都岿然不动，只走自己的路。凉俏俏望着妈妈，水润晶莹的眸子泛上泪意。妈妈是用自己的态度告诉这些人，她从没做错过什么。凉俏俏深吸一口气，也不躲闪，学着母亲的样子，跟她一起走。短短不过百米的早市，却仿佛走过了一生的屈辱。离开早市的时候，凉俏俏和妈妈身上全都是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污渍。凉俏俏下意识抬头，“妈，我头顶上的鸡蛋，够做蛋花汤了不？”
凉母“噗嗤”一声笑出来，方才眼睛里的泪意散了散，拍了一记她的脑袋，“哎呀……”沾了一手的鸡蛋清。“哈哈哈……”凉俏俏忍不住大乐，突然鼻尖的蛋清滴到了嘴里。她皱着秀眉，“呸呸”两声。母女二人望着彼此的糗样，对视一乐。庄律师提着公文包，在特助晋琛的示意下，走进晋氏集团总裁的办公室。晋漠擎正在打电话，如夜的眸光示意庄律师坐。“……嗯，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晋漠擎挂了电话，缓步坐到庄律师身侧。“胜算大么？”
庄律师的脸上闪过一抹为难之色，望着器宇轩昂的主子，叹息一声：“不大。”
诚如之前凉俏俏所说，时间太久了，当年陷害凉先生的人，一切都准备得天衣无缝，现在就是想去查证，也难以入手。“之前我告诉你的线索，有去查么？”
剑眉微蹙，晋漠擎可不想让自己的小东西，输掉官司。庄律师点了点头：“我先去调查了线索，才去看望了凉小姐母女，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乐观。”
他将自己找到的线索系数告诉老板，得到男人的首肯，二人低语两句，庄律师离开公司。英俊高大的男人起身，站在最好的地方眺望整个金融街的风景，眸光里带着都有的沉敛之色。凉父的这段历史，牵涉到东方集团。如果找到足够有效的东西，说不定……男人沉敛如夜的墨眸划过一道精光。锐利如刀的视线，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大楼。“东方集团”四个大字，在楼顶熠熠闪耀。晋氏别墅，凉俏俏在房间里例行运动。客厅里，凉母不慌不忙地织围巾，目光里透出慈爱。凉俏俏打着倒立从楼上下来，在母亲面前翻了个身，随即起来，笑眯眯地道：“妈，你在织什么？”
凉母抿唇笑了笑，“给晋总裁织个围巾。”
“嗯？”
给晋漠擎织围巾？她擦了擦额际的汗水，大步走到母亲身边，笑眯眯地调侃：“有没有宝宝的份儿？”
斜瞥一眼凉俏俏，“我每年都给你织，你什么时候戴过？”
讪讪地笑了笑，这话不假。凉母一直都没少给凉俏俏织围巾，可凉俏俏不怕冷，总是很少戴，也觉得戴着围巾，脖子很不舒服。叹息一声，凉母将手中的围巾放下：“也不知道你父亲的事情，总裁到底能不能解决。”
说是帮助他们打官司，其实凉母心头也清楚，这个官司，不好打。时间太长，很多东西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凉工作上的事情，甚少跟自己沟通。真说话，着实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凉俏俏搂住母亲的肩膀，“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总会解决的。有总裁帮咱们呢，不是吗？”
凉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真的，有总裁就够了吗？凉俏俏的心里，满满都是问号。灵动的水眸望着房间一个角落，下意识地发呆。不行，她也必须行动起来。凉俏俏借故出门，回到了自己的家。若不是门牌号和地理位置都没变，她险些没认出来，那是自己的家。不大的门上、墙上，彩漆喷着谩骂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她打开房门，果然，家里被砸得不成样子，可门锁却没有破坏的痕迹。她家里被偷了。凉俏俏快步冲到母亲的房间，放存折的盒子还好好地锁着，规矩地躺在床头柜中。清丽的眉眼跟着松了口气。“太好了……”就那么点儿家底，她是丢不起的。凉俏俏没有什么既定目标，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晋漠擎和庄律师。明显，现在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不足。可过去这么多年，她和母亲搬家都搬了不下十次。真存在有用的东西，还能留着么？内心存疑不已，暂时却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去证明自己的猜测。她抿唇，快步走到几个抽屉里，翻找着东西。什么都没找到。凉俏俏下意识地叹息一声，“就不能给点儿奇迹么？”
准备离开，凉俏俏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房间，水眸落在一个陌生的小柜子上。她眨了眨眼，那个小柜子，有点儿眼熟。缓缓走过去，灵动的眸子落在小柜子上，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地从上方划过，沾染着厚厚的灰尘。“这是……”小时候她和爸爸一起做的柜子。蹲跪在地上，凉俏俏小心地将小柜子的抽屉拉开。灰尘蔓延，她轻咳两声，用手扇了扇。柜子里，放着几个不大的本子。统统拿出来，里面有自己小时候画过的画，还有她涂鸦的全家福。“噗，真丑……”画面上，能隐约看出三个人形，都是模糊不清的。眉眼带着几分笑意，她将本子折起来，重新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