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会门,此门虽不与钱塘江相通,却是正对着钱塘江的。在两支陆战队一南一北,分别进入临安城后,大量的平地舟船载着士兵,将钱塘江的水道都给堵塞住了。 这是攻破了临安水寨后大明水师! 在火炮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后,那些以往看起来坚固的水寨,全都变成了被动挨打的活靶子。于是很短的时间内,临安周边的水师力量就被清扫一空。 虽然来的比陆战队要晚了,但却时机正合适。 因为直通大内的嘉会门,正有大量的皇室宗亲和朝廷显贵在殿前司和步兵司的开路下,准备逃离临安城。 也是陆战队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又多是骑兵,虽然趁着临安城守备不严,趁乱抢下了城门,但是想要控制全城,还是需要时间的。就算国安用攻破了太医署,马不停蹄的奔赴大内皇城,也没那么容易赶上。 而临安的赵氏皇亲,又多少是属兔子的。见事不妙,向来跑得飞快。所以敌人都入城了,当即就要出城。 “这-这怎地恁多的水贼?”
出城没多久的殿前司公事夏震,一听到前方将士的回报,就赶紧奔赴察看。当看到河面上果然涌过来大量的舟船时,顿时有些傻眼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上岸!”
夏震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传令道。 码头是准备了舟船了,本也是用来逃命的。现在好了,出海的航道说不得都被水贼掌控住了,出海估计也别想指望了。 但是逃亡内陆,还是可以的,所以绝不能让这股海贼上岸,否则护送的贵人们都没时间逃了。 步兵司公事钱良也得知了河道有大股水贼来袭的消息,只觉得后背发凉。史弥远倒是非常果决,让其直接舍弃水道,带着人从陆路,将贵人们往富阳方向护送。 现在临安局势不明,留在此地只会是危险重重。只能尽快挣脱泥潭,才能收拾烂局。而且他已经猜出了这股水贼的来历! 那么多的骑兵,绝对不简单! 在他安排下去时,码头处已经响起了火筒特有的爆炸声。 “我们的火器呢?此前不是从明人手中采买颇多吗?怎地不用上?”
史弥远没太敢靠近战场,只用明国传来的千里镜打量着码头的战况。 见自家军队几乎是被敌人的火器压着打,当即不满的问道。 “走的匆忙,很多军械都被扔在城里了。”
夏震去前线指挥了,钱良则领着大股人马护着贵人往西奔走,现在他身边只有诸班都指挥使辛元康。 听到史弥远的问话,当即苦着一张脸回道。 “真是一群废物!火器如此贵重,就被你们这么糟蹋了?”
史弥远简直气疯了。 火器这东西,大明卖的可不便宜,而且还是要论交情的。当时金国也买,夏国也买,他们宋国,当然不能落后了。而且明国还特意展示了火器在战场上的威力,由不得史弥远不动心。 所以哪怕国库已经日益艰难,还是咬着牙花重金买了。 却不成想,直到现在,这批火器竟然都没派上用场。 也是宋国这边太将采买到的火器当回事儿了,所以平时根本就不给启用。真正能随便用的,就只有工匠们模仿制造出来的火筒。 但安全性和稳定性,是完全比不上明军这边的。不光是容易拿在手上炸开,还会经常哑火。有时候放在一起,数量多了,还会容易爆炸。 这种移动的不安全因素,简直成了军队的噩梦。所以哪怕明知火器厉害,士兵们都不愿意使用火器了。 这也是此次逃离临安,压根就没有士兵想带上火器的原因了。 “大人息怒。末将无能,还请不要气坏了身子。”
辛元康有苦说不出,只能讨好着让史弥远消气。 “哼!”
此时不是争这一时之气的时候,史弥远也懒得多费口舌了,只盯着码头的方向看。 由于是皇家码头,所以平时停泊的舟船不多,码头的栈道也不长。这么多舟船挤过来,也限制了短时间内登岸的兵力。 但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没有码头,士兵们也不是不能登陆。河流浅滩,凑合一下,也是可以充当临时码头的。 所以主要战场虽然是码头,但是码头附近的浅滩,也成为了重要的登陆地。 正是发现了这一点,夏震又赶紧调遣士兵去堵住疏漏。 而原本的码头,在大量火筒的轰击下,驻守的宋军死伤惨重。就是原来码头上的少量建筑,也都很快被大火点燃。然后在喊杀声中,迅速化为黑色的灰烬。 “给我放箭,绝不能让贼人上岸!”
夏震大吼着发号命令道。 本来他护送贵人西狩的任务应该是他殿前司的事情,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钱良往史弥远府上走动得更加频繁,所以这名正言顺的轻松差事,就被钱良给夺去了。 所以此刻既有对贼人打上门的痛恨,也有差事被夺的气急! 与之相反,在河面上观战的祖尔别也就显得比较云淡风轻了。本来适合陆战的士兵就已经都派到岸上去了,现在水师过来,更多的也是为了助战。 只是没想到,宋军这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仅一个小小的码头,就不惜拿人命来填。指挥这场战事的高鸣士,他没有周饼一样的运气,获得独扫一府的机会。但跟在祖尔别也身边,也是与上司搞好关系的好时机。 而且有些军功,只有跟在上司身边才好捞的。 比如这次清扫临安水师的军功,虽然最大的功劳会是祖尔别也,但真正执行人,却是他。所以这功劳,是实打实的。而且船队的规模也比外派的要大,那些拥有火炮的大海船,就有一半还留在主船队里。 只不过钱塘江比不上大海,所以体积庞大,吃水太深的大海船,就不敢轻易进入河道了。 这也是遗憾,否则的话,几炮轰上去,岸上的抵抗力量早就一扫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