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今晚抽个时间回家一趟,看看她怎样了。在心里做了这个决定后,陆匀钦便开始专心听下属汇报工作,可不知为何,他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了,好似他不立刻回去,他就会后悔。“会议先到这里,我有事情要处理。”
陆匀钦出声终止了会议,起身快步出了会议室,留下满室高官们面面相觑。陆老太太见苏嫣一直没动静,以为她已认命,却不想临走了,她却挣扎了起来。陆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嫌恶,示以眼神示意两个心腹对苏嫣用点儿强硬手段。李菲菲自告奋勇:“老夫人,我来吧。”
陆老太太赞赏地朝她点了点头。李菲菲便兴奋地走了过去,刚要动手甩苏嫣一个耳光,就听到一个威严冷厉地声音响起:“住手——”她惊了一下,这一巴掌就没打下去。陆匀钦还没进入客厅便远远地看见有女佣人扬起手要打人,再看到陆老太太正站在那个女佣人旁边,他一下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才走了两天而已,老太太就来欺负苏嫣了。陆老太太见到陆匀钦回来,眼皮种种一跳,握着拐杖的手都抖了一下,不过,她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顷刻间便在心里想好了对策。而李菲菲也不是个笨的,经身旁的人提醒陆匀钦回来了后,便赶紧收手,退到了一旁。陆匀钦疾步进了客厅,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已经将苏嫣从陆老太太的两个心腹手里接了过来,抱进怀里。怀里的女人奄奄一息,身躯才挨到他的胸膛,他便发觉她身体滚烫异常,陆匀钦急忙拨开她挡着脸颊的碎乱发丝,只看了一眼,他便怒到了极致。“谁给你们的胆子虐待她?”
他这话是质问屋子里的佣人们,可却是朝着陆老太太说的。陆老太太吓了一跳,本能地就心虚了一下,身形不稳差点摔倒,看在陆匀钦眼里,更是让陆匀钦心中有数了。怀里的女人有些站不稳,陆匀钦将她往自己身上又带了带,好让她倚靠着他,兴许是贴得紧了,所以她脸上的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衬衫,烫到了他的心口。陆匀钦忍不住将手臂收紧,带着疼惜又愤怒的意味。他一直不大把后宅妇人之间的那点儿小算计小斗争放在眼里,觉得出不了人命,也影响不了根本;他以前也从未养过任何一个女人,不懂得一个毫无根基手无寸铁的女人,若没有他的周全保护,会遭受怎样的虐待。他高估了自己的威信,也低估了老太太的狠毒。陆老太太又重新打了一遍腹稿,才向陆匀钦训斥道:“一回来就为了一个外人对奶奶发火,这像话吗?况且,这里有谁虐待苏嫣了?奶奶不过是来瞧瞧您,你不在,又见着苏嫣满身是伤,又生病了,叫下人带她去看医生而已。她瞧着病得不轻,奶奶怕她将病传染给你,也怕佣人们染病没法伺候你,便想着不如顺道送她去医院。”
“是吗?”
陆匀钦满眼含怒,再次冰冷地质问。这次,他质问的确实是陆老太太,面庞却是对着李菲菲。李菲菲的心理素质就没那么好了,面前陆匀钦,也就只是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而已。“是…是的。”
想起刚刚扬手要打苏嫣的那一幕被先生看到,她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刚才您大概是…是误会我要打苏小姐,其…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见苏小姐挣扎得厉害,又不信任老太太,不愿意随老太太去医院看病,想…想来扶一下她而已。”
陆老太太控制不住地微微叹气,没想到,这个李菲菲竟然这么不中用,连撒谎都这么不连贯。匀钦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瞧不出破绽。“既然如此,那为何我走之后你们不给嫣嫣请医生,还任由她身上的伤恶化,甚至高烧不退?”
陆匀钦心中怒火累积,终于爆发,“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们的胆子都长在头顶上了吗?”
屋子里的佣人立刻便全跪在了地上,包括李菲菲。“先…先生,我们并没有虐待苏小姐啊。”
李菲菲硬着头皮狡辩,“我们都以为,先生您已经…已经厌弃了苏小姐,所以不敢给苏小姐请医生…”陆匀钦此刻却只想把面前这个嘴硬的女人给撕碎了替苏嫣赔罪。他眸光里已现杀意,只是以他的身份,若对地上跪着的这个腌臜货动手,等于自降身份,他也无需亲自动手,只需一个眼神,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卫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卫杨上前,状似无意地踩中了李菲菲放在地上的右手手指,低头礼貌地李菲菲说道:“你没明白先生的意思,有关于苏小姐,先生对你们下过什么命令,你们现在好好地、仔细地想一想。”
“啊——”李菲菲痛地尖叫了起来。卫杨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踩到了李菲菲的手指,他也似乎根本没用力,可事实上,李菲菲五根手指的指骨已经全断了。有胆小的佣人已经吓得叫了出来,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糠筛。李菲菲痛得几近晕厥,靠着对苏嫣的恨意才勉强支撑,她还是不肯说实话,只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陆老太太,希望她能救她。陆老太太也怕李菲菲熬不住全招了,便出声阻止:“匀钦,你这是干什么,屈打成招吗,咱们陆家可不兴无故虐待佣人这一套。”
陆匀钦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轻笑:“奶奶您这话我就不解了,我认为我的的佣人忘记了我曾说过的话,我让我的下属用正当方式提醒一下她,正如您认为嫣嫣生病了会传染给别人,您便让您的下人带嫣嫣去医院治疗,都没有什么不对,不是吗?”
卫杨一听陆匀钦这话,右脚立刻不着痕迹地又往李菲菲手指上碾了一下,这才挪开,然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退到了一边。李菲菲猛地抽回手,正恐惧着右手传来又一阵钻心地疼痛,疼痛却大减,她惊奇地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断了的手指骨已经接上去了,她又惊又喜,然后便似劫后余生般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