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知道她不会说什么好话,但对于她要说什么,还是不清楚的,所以,她摇了摇头。“那看来,你没多少自知之明。”
席婉竹不客气地说道,“也是,匀钦这么宠溺,你难免会沉溺于其中,认不清现实。”
苏嫣脸上立即变色:“阿姨,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有做错什么。”
席婉竹叹息道,“匀钦宠着你,护着你,为了你几乎得罪了整个陆家,也和阮家彻底决裂,这些都不是你的错,甚至陆家人和阮家人都伤害过你,你也受了很多委屈,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可是…你拖累了匀钦,害他名誉受损,让他麻烦不断,甚至害他再陆家的地位岌岌可危,我也是知道的。”
苏嫣震惊,半晌才消化完席婉竹的话。“应该…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先生不是还好好地吗,他还是陆家的家主,陆氏的总裁啊…”“可你如果继续呆在他身边,由着他宠你,给你名誉地位,那他很快就不会是陆氏的总裁,陆家的家主了。”
席婉竹冷声打断她。“为…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
席婉竹脸上终于浮现出怒意,“因为你的名声已坏,陆家人不可能接受你和匀钦在一起,太多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匀钦自信能护住你,可他毕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做到手眼通天,次次护你周全他自己还能全身而退。陆家人表面上海服从匀钦,可他们对匀钦的忍耐也要到极限了。在这样下去,他们罢免匀钦,是迟早的事。”
苏嫣心口一紧:“阿姨,是有人跟您说了什么吗?”
席婉竹坦诚道:“这话确实是匀钦父亲告诉我的,可我并不认为他这话有什么错。匀钦的父亲或许在别的方面不合格,但他对于匀钦来讲,却是实实在在是个好父亲。他身处陆家,最明白陆家那些当权的长辈,对匀钦是个什么态度。”
“所以…您是要让我离开先生吗?”
苏嫣眼睛有些发酸,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席婉竹说动了她。席婉竹见她如此,心里还是起了几丝愧疚:“孩子,这段时间跟你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已经看清了你,你的本性并不坏,相反很是善良,坚强又自尊。你和匀钦,相互爱重,也打动了我。匀钦性子冷,从小经历的那些事让他的心变得冷硬,他也没过过什么很开心的日子。但我看得出来,有你陪着他,他很高兴,很幸福。这一点,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很是感激你。可是…这些和他的事业,和他的安危比起来,就没那么重要了。原谅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私,非得逼你离开,实在是我不能眼看着他因为你,事业尽毁,甚至有性命之忧。陆家那些人,都是豺狼虎豹,只要找到机会将匀钦赶下台,他们就会将匀钦置于死地。”
苏嫣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可是…可是我答应过先生,要一直陪着他的。除非…除非他不要我了。”
席婉竹便拉住她的手,近乎是哀求一般地劝:“你只是暂时离开而已,等匀钦再次坐稳陆氏总裁的位置,再次收服陆家的人心,等有关于你的谣言彻底平息下去,你再回来。到那个时候,阿姨保证不会再阻止你和匀钦在一起。就算匀钦要娶你,我也不会阻止。”
先生会娶她?她哪里敢奢望!苏嫣含泪摇摇头,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阿姨,你的话我都知道了,也明白该怎么做。”
“好!”
席婉竹伸手替她抹了抹眼泪,自己却也忍不住眼眶泛泪。只是,苏嫣还来不及离开,一桩危及陆匀钦名誉和安全的的新闻便被爆出来了。一名叫林骁的男子去警局报了案,指认陆匀钦因私人过节曾将他父亲林建驰打成重伤,后又囚禁虐待,父亲重伤不治,于23日凌晨逝世。他希望警方能尽快将陆匀钦缉拿归案,给予应有的法律制裁,以告慰亡父在天之灵。消息一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陆氏人心惶惶,陆家近乎是炸开了锅,那些本就对陆匀钦十分不满的长辈们更是集体提议要罢免陆匀钦这个家主,然后重新推选一位德才兼备的家主,还说陆氏的总裁也该换人。席婉竹看到消息后,急得晕了过去,苏嫣心里又急又乱,却也不能抛下席婉竹不管,她近乎是哭着和陈管家将席婉竹送去了医院,得知席婉竹只是情绪激动,血压一时失常才昏迷,并无大碍,她才敢动身去陆氏。半路上,她接到俞启正的电话,得知陆匀钦已经被警察带走,她眼前一黑,差点也晕了过去。“苏小姐,苏小姐,你没事吧!”
司机小刘将车停到路边,着急地唤她。苏嫣缓了缓心神,然后说:“我没事,快…快去警局。”
小刘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她的吩咐,将车掉头,往警局的方向开了。因陆匀钦的身份特殊,所以苏嫣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大批记者守在警局周围了。苏嫣已经乱了心神,这会儿只想快点见到陆匀钦,所以她下了车便往警局跑,好在俞启正赶来得及时,将她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苏嫣挣扎,还是要往警局里去,俞启正便厉声说道:“记者没办法进警局,却将警局周围都围了个水泄不通,你这会儿贸然往里冲,只会被他们逮个正着。咱们等等,等我的人将警局后门的记者引开,我们再进去。”
苏嫣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
冷静下来后,浓浓地愧疚和焦急不安便袭上苏嫣心头,“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没人比她更清楚那次她被林建驰强迫,陆匀钦将林建驰揍得有多狠,万一林建驰真得如林骁所说,是被陆匀钦打成重伤,后又囚禁虐待致死,那陆匀钦犯的可是杀人罪。杀了人,是不是要偿命啊?她越想越害怕,禁不住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