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顶着红肿的眼睛过来。大半夜的接到电话,马不停蹄就过去,常檀的呼吸机已经拿下来了,他看起来很平静,看着一室哀伤的人,还努力地说:“你们不要为我难过,可不可以笑着,送我走。”
好残忍的要求啊,舒景把眼泪吞下去,拿出演员的看家本领来,带着笑上前去握住常檀的手:“走什么走,可不能这么说的,明天我还要读书给你听呢。”
“景景。”
他笑,虚弱地说:“以后,多爱你自已一些。”
她笑着擦了一把泪:“当然,如果自已都不爱,怎么爱别人,你这个前男友可真是的,咋就这么操心我的事呢。”
“去找燕云西。”
他吃力,一字一字地说。她点头:“好啊,到时我就去找他,他骂了我,我不能这样就甘心的。”
说她狠,她记仇的啊。常檀眼里有些不舍,可是更多的是放松,他又叫了医生过来,跟医生说了些话,他的身体捐献出来给医学院的人研究,希望对世界攻克令人望而生畏的癌有一定的医学作用。他不想让所有人为他伤心,甚至也没有告诉可可西里那边的志愿者。他走的时候,凌晨四点,来看他最后一面的人都哭得伤心不已,就只有舒景和洛洛没有哭。她给他擦拭着脸,其实她知道他每天经受着无比痛疼的煎熬,可是他的意志力太惊人了,痛得骨头都错位了还是风轻云淡。再不甘心还能如何,他离开,也是解脱,他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了,一辈子也不会再回来了,那里肯定没有这么可怕的痛苦,他不想大家为他哭,那她就不哭。她答应他,要坚强,更坚强一点的。不哭不吃不喝不睡,处理着常檀的后事,在他的葬礼上,读着他最喜欢的诗,没有读完就整个人软了下去。对不起,她还是让他失望了,她又没能爱护好自已,很多同学听闻了恶耗也赶来了。刘雪健来看望她,舒景只幽幽地说:“他真的去了我看不到,找不到的地方了,他对我,一向就是这么的狠,我想,从头到尾我们在一起,也只是我爱他,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而已。现在好了,他如愿了,真的彻底地甩脱了我,以后我也找不到他了。”
“其实早几年前,他就发现他得了这病。”
他想了想,还是跟她担白:“他很在乎你的,当时他和你分手的时候,你很痛苦,我还问过他,他这才说出令我都震惊的事,他不想拖累你,他照顾不了你一辈子,他说你依赖性很强的,他得离开你,这样你才会慢慢走出来,慢慢地好,慢慢地接受别人。”
“我不要听。”
她冷静地捂着耳朵:“反正他就是不想见到我,我知道他对我还是有怨的,他怨我妈妈,要不然他不会失去他的父亲。”
“舒景。”
刘雪健坐了下来:“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在常檀的眼里,有些感情更长远,比如超越了感情,就成了亲情,他很关心你的,总向我问起你过得如何,有时他很焦急,说为什么舒景现在还是没有新的恋情,他不想你一个人太孤单,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就知道他不在了,他早就知道自已有这个病,可是他瞒着所有的人,他太狠。”
她一点都不知啊,为什么常檀要这样,如果早点接受手术,或许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知道这是治不好的,他这个是家族的遗传,舒景,你现在激动又有什么用,你要知道,他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那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跟他一起分担这些痛苦,让她陪着。“他到可可西里,在这里过得很平静,很快乐,一直也挺好的也没有复发过,我还以为心态和环境真的可以改变。”
他很难过:“可是终归,他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