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凌两年前中了同进士,如今在鸿胪寺任从八品的主簿,等过了年,墨白凌也在这个位置上熬了三年了,若是家里给帮忙走走门路,往上挪一级应该不成问题。但想要走这个门路,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墨家家底不算丰厚,跟中书省、吏部的那些一品二品大员都没有太深的交情,墨白凌也没有在鸿胪寺干出多么出色的事情来,勿怪钱氏、文氏最近都有些愁眉不展。墨芜荑知道了这事儿之后,心中的算计很快就冒了出来。因着母亲留有丰厚的嫁妆,所以当初老夫人和钱氏一直都在打她婚事的主意,都想将她嫁回自己的娘家。赵家和钱家都和未发家之前的墨家差不多,都只是日子还算过得下去的普通人家罢了,若只是家世比不上墨家,当初她可能还不会那么反对,可在赵家和钱家那些未婚的适龄男子之中,没有一个上进的,要么是流连秦楼楚馆的好色之人,要么就是整日里惹是生非的纨绔,仗着有墨家这样一门亲戚在,在一众平民里就特别有优越感,能不惹事就算好的了,墨芜荑又怎么会看得上。但是钱氏和老夫人自然不会考虑墨白音的感受,只想着拿当初陶氏留下的嫁妆贴补娘家,横竖钱氏和老夫人都是墨芜荑的长辈,由她们出面定下婚事也实属平常。不过好在老夫人和钱氏一个是想把她嫁进赵家,一个是想把她嫁进钱家,所以两人为了这事儿也掐得欢快,谁都不让步,这才让墨芜荑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只是不曾想她虽然摆脱了老夫人和钱氏,和曾旭清定下了婚事,但却还是落入了谭氏的阴谋里,如今想起来,倒还真的不知道是嫁进赵家或者钱家好,还好嫁给曾旭清好。不过这辈子,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墨芜荑想了想,便叫来了青碧。之前青碧向墨芜荑表了忠心,墨芜荑倒也没有完全相信青碧,一直以来也没有吩咐青碧去做什么,倒是青碧机灵,经常会打听一些其他院子里的消息给墨芜荑。如今倒正是一个可以用用青碧的机会,有趁机试一试青碧。当初钱氏为了让她嫁进钱家,动过不少龌龊的念头,有一次甚至将自己的一个侄儿引进了后院,而墨芜荑也被文氏引了过去,若不是墨芜荑机警,说不定就会被钱氏诬陷她和钱氏的侄儿有染,故而将婚事给定下来。此时,墨白凌也是知情的,却并没有反对。所以,大哥,你可不能怪我。想到此,墨芜荑没有再犹豫,等青碧来了之后,便仔细的吩咐了青碧一番。之后墨芜荑便隔了天的往瑞和院跑,见钱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连一向沉闷的文氏脸上都多了不少的笑脸。墨芜荑明知故问:“最近见大伯母脸上笑容都多了不少,可是有什么好事儿?大伯母也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也没什么事儿,”钱氏听墨芜荑问题,笑得最都合不拢了,“就是你大哥明年可能会迁升!”
墨芜荑心中冷笑,面上却继续道:“这可是好事啊!也不知道大哥会迁升到哪里去?可不要外放啊,外放可辛苦了,像我父亲……”说着墨芜荑的情绪就有些低落起来。钱氏也想起当初墨文修就是因为外放去了保宁府做知府,结果在回长安的路上死了……这般一想,钱氏也有些着急,像是喃喃自语一般的道:“哎呀,那人只说是会迁升,也没说会不会外放……”墨白凌如今只是一个从八品的小官,哪怕外放一个知县,那也比从八品的品级高。“伯母,您若是有门路的话,不妨多走走,一定要确保大哥会留在长安才好啊。”
墨芜荑十分“真诚”的建议。“你说得是,哎哟,亏得你提醒了我,不然到时候来了个外放的迁升,我还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呢!”
钱氏言罢,就有几分着急。墨芜荑也是个识趣的,忙告辞出了瑞和院。“千亭,你脚程快,你去找苏笑一,告诉她,大夫人应该马上就会找上门了,让她那边尽管答应大夫人的条件,只是要把价格往高了抬。”
墨芜荑对千亭吩咐道。“得勒!”
千亭赶忙出了门。“你便在那边等着,等有了结果之后,再回来告诉我!”
墨芜荑又赶忙加了一句。千亭一溜烟的就不见了。等千亭回来,给墨芜荑带回来了一千五百两的银票,说事情已经办成了,钱氏答应再给三千两,只求让墨白凌留在长安。墨芜荑看了一眼银票,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等到大夫人发现,她用这么多钱只买到一个教训的时候,肯定会气得发疯。”
“说来也奇怪,大夫人怎么就相信了呢?”
千亭撇了撇嘴。“谁让她着急呢。”
墨芜荑将银票随手收了起来。一个会做戏的戏子,假扮成中书省平章政事吴大人的夫人的娘家亲眷去接近钱氏,就能让正为儿子迁升的事情着急的钱氏大出血。墨芜荑没有狮子大开口,毕竟要多了,钱氏也拿不出,所以只向钱氏要了五千两。为了打消钱氏的戒心,墨芜荑还让那个戏子只收了钱氏一半的钱,说等事成之后再让钱氏给另外一半的钱,钱氏闻言,立马就觉得可信了起来。不过钱氏也不是个傻子,涉及到这么多银子的事情,钱氏也是谨慎的。但是在钱氏跟踪戏子,亲眼见到戏子进了吴大人府上之后,钱氏的疑虑便被打消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犹豫,墨芜荑让那个戏子也不催促,照旧和钱氏往来,钱氏见戏子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心里就更放心了,也没多久就掏了两千五百两银子。这还多亏了钱氏之前从谭氏那儿讹来了一笔钱,否则钱氏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不过墨芜荑又想起了当初帮着钱氏一起想要坑害她的文氏,所以顺手也坑一把文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