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琼羽沉默了，虽然她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是也知道近来太子和六皇子斗得厉害，太子确实没必要去提携一个广平伯府。“五妹妹知道内情？”
曾琼羽有些怀疑的看着墨芜荑。关于陆凝为什么能成为太子良娣的时候，曾琼羽也去问过曾旭清，可曾旭清说他也觉得奇怪，并不清楚。曾旭清都不知道的事儿，墨芜荑能知道？“刚刚才知道的消息，这不久赶紧来告诉曾姐姐来？”
墨芜荑笑了笑，朝曾琼羽靠得更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广平伯府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承恩公府贪污的事情，借此威胁了太子殿下！”
曾琼羽看着墨芜荑一惊。这两件事情，哪件都不简单啊！“我知道曾姐姐可能不会信我，但是没关系，曾姐姐大可去查，或者去诈一诈陆良娣。”
墨芜荑浅浅一笑。“可就算这事儿是真的，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顶多就是知道太子不是真的宠爱陆良娣罢了。”
曾琼羽脑子转得没有那么快。“陆良娣和广平伯府能因此获得太子殿下的宠爱，曾姐姐和曾家怎么就不行了？按祖制，太子该有两位良娣，现在不正好空一个位置？”
墨芜荑说得曾琼羽心一动。墨芜荑知道适得其反的道理，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出了东宫。墨芜荑近来这些日子都忙，一直没怎么得闲，这两日才闲了些，窝在墨家没怎么出门。却听说，赵姨娘可能要扶正了。消息是从老夫人的院子里传出来的。谭氏没了也有好一阵了，大房不能没有主母，也是时候考虑是扶正赵姨娘还是另外再给墨文韬娶续弦的问题了。“大老爷都四十多岁了，官做得也不大，之前还因着蒋姨娘的事情让人看过笑话，就算是娶续弦，家世跟咱们家差不多的，哪怕是庶出或者是和离再嫁的，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嫁进来，家世差的，估计老太爷也不能同意，估摸着这才想要扶正赵姨娘。”
青碧小声道。“我倒是支持赵姨娘扶正的。”
墨芜荑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则，因为墨白景，赵姨娘若是扶正，墨白景也算是嫡出了，二则，她也不希望再有人踏进墨家这个泥潭了。可惜赵姨娘扶正的路，终归不会太顺利。“她三番四次的坏我好事，如今钱氏没了，她还想坐享其成，做梦！”
谭氏冷笑道。“可这事儿您说了也不算啊，老夫人是巴不得赵姨娘扶正的。”
林妈妈叹气道。这么久了，谭氏还是没有从墨白巍的死当中走出来，一直生活在怨恨之中，从不断的报复之中去获得自己存活的价值。如果可以，林妈妈想劝劝谭氏，可她也知道，丧子之痛，自己劝了也是白劝。“老夫人再乐意又如何，”谭氏冷笑一声，随机又幽幽地道，“大房那么多人，可不是老夫人能一手遮天的。”
说着，谭氏又吩咐道：“有些日子没见到大奶奶和二奶奶了，你去请一下，就说我新得了一些小玩意儿，请她们来观赏把玩。“林妈妈虽然不知道谭氏的用意，但还是依言去了。谭氏是长辈，长辈相请，文氏和小钱氏虽然纳闷儿，但也不好拒绝，所以不大一会儿，两人就到了青松院。只是到了正厅里，却并没有见到林妈妈口中说得“小玩意儿”，两人便知道谭氏找她们有事儿，并不是真的为了来观赏什么小玩意儿的。谭氏倒也没让两人在这儿猜，开门见山地道：“想必你们也知道老夫人有意将赵姨娘扶正的事儿了？”
文氏和小钱氏对视一眼，均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接谭氏的话茬。谭氏也不意外，只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倒是无所谓，只可惜了凌哥儿和斐哥儿，日后可就要认贼作母了……”小钱氏相比较文氏，更沉不住气，当下就问出了声：“二婶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大嫂的死，你们难道就没有疑虑？”
谭氏扫了一眼两人，轻哼道：“蒋姨娘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我原本是不愿意惨和你们大房的事情，可眼下若是赵姨娘扶正，凌哥儿和斐哥儿可就要喊杀母仇人做母亲了，我实在是不忍心。”
文氏和小钱氏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罢了，你们即是不相信我，就权当我没说，但赵姨娘还是姨娘的时候就敢对付主母，等她扶正之后，她上头有老夫人，下头三哥儿又出息，回头你们大房还不都被赵姨娘拿捏在手里了……”谭氏幽幽叹息。钱氏的死都已经被盖棺定论了，更何况文氏和小钱氏都只是儿媳妇，又不是钱氏的女儿，对于钱氏到底是被蒋姨娘害死的，还是被赵姨娘害死的，她们或许并不想深究，但是赵姨娘扶正的事儿，可还关系着她们的利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人不外乎如此。谭氏这是将文氏和小钱氏的七寸给捏住了。若是长房的两个儿子都反对将赵姨娘扶正，她就不信老夫人还能一意孤行，将赵姨娘给扶正了！若是长房这几个废物都没能拦住，也没关系，她从来不会只做一手准备。很快墨芜荑就听说了墨白凌和墨白斐不同意将赵姨娘扶正的事情，为此还不惜和老夫人在明安堂对峙，直到老夫人气晕了过去，这事儿才暂时搁置下来。“大奶奶和二奶奶前些日子去过青松院呢！”
青碧小声地道。墨芜荑也不稀奇这事儿还有谭氏在里面惨和：“可惜老夫人一个‘孝’字压下来，大哥和二哥也没有办法。”
因着反对父亲的婚事，而去祖母院子里将祖母气晕，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墨白凌和墨白斐日后怕是永绝仕途了。“老太爷总归不会坐视不理吧？”
“那就看这两方谁能给出令老太爷心动的筹码了。”
墨芜荑觉得老太爷不应该做官，他应该去行商，肯定能挣不少钱。老太爷最近确实正在因为这个事儿而烦心，好好的长房主母，说没就没了，还是死在妾室的争斗之中，最关键是，墨文韬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后院失火，光是想想他都觉得丢人！可事情已经这样了，长房也不可能没有主母。原本老夫人要将赵姨娘扶正，老太爷也没有意见，但谁知道墨白凌和墨白斐的反应会那么强烈，坚决反对将赵姨娘扶正。既如此，他便要从长计议了。“祖父！母亲的死分明就另有疑虑，我们当初听了祖父的话，顾全了大局，没有深究亡母的死，已经是不孝，可如今再要我们去叫一个有可能是杀母仇人的人为母亲，那我们岂不是枉为人子？还请祖父三思！”
墨白凌知道这个家做主的还是老太爷，所以自然是从老太爷这边入手。老太爷却皱了眉：“浑说什么！你母亲是得了疾病去的！”
“祖父！”
墨白斐更沉不住气，豁然起身。“孽障！给我坐下！”
老太爷拍案而起，一双满是皱纹的眼颇有几分阴鸷的看着墨白斐，不怒自威。墨白斐有些怵老太爷，嘟囔了一句，也只得再次坐下，不敢多说了。“祖父，虽说赵姨娘是良妾，可将姨娘扶正的做法，难免为人诟病，若是担心我们长房没有主母，不如给父亲再另择一位家世清白的……”身为人子，毕竟是说给父亲续弦的事儿，墨白凌难免还是有几分不自在。“你以为我跟你祖母一样，就为了扶正一个赵姨娘吗？那不都是看在你三弟的面子上！”
老太爷自然也知道墨白凌和墨白斐不愿意赵姨娘扶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景哥儿是个实诚孩子，你们从上次过继二房的事情也该看出来了，若是他出身好一些，日后仕途也会更加通顺，必然是会拉你们这两个哥哥一把的，这对你们有什么不好？再说了，若不是你们两个不争气，我哪里会需要景哥儿来光宗耀祖，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出！”
一席话，倒是将墨白凌和墨白斐说得有些惭愧。可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两人更多的还是想为自己争取利益，正是因为他们两都没出息，所以才害怕日后都只能仰赵姨娘母子鼻息的生活。于是这一次的谈话，基本上是不了了之，谁也说服不了谁。见老太爷一意孤行，非要给墨白景一个嫡子名分，墨白凌发了狠：“母亲在死之前，曾经花大价钱，请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替母亲看过病，那大夫曾说母亲中过毒，时日无多，也就是说，母亲就算不死于砒霜，也活不了多久，祖父您说，若是我非要揪着这个事情查下去，最后会查到谁的头上？到时候三弟有一个杀人犯的生母，恐怕比庶出的身份来得更不妥吧！”
“放肆！”
老太爷对着墨白凌怒目而视，“你这是非要忤逆我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