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荥雨现在墓穴是不是开始反噬了?她说有这个苗头。我说不管怎样,先摸个底吧,实在不行把窝腾还给它们就是了。荥雨说恐怕没那么简单。我问她为啥?她说虽然墓穴还未开始反噬墓主,但是死掉的那个指挥官的命气已经和吕总父母的命气缠在了一起,想要解开,恐怕没那么容易。吕总一听着急上火,愁得眉头皱起了山字纹。他问荥雨那该怎么办?这女人倒是狠厉,冷冷地说了一句,能谈则谈,不能则灭!就这话,我就晓得这女人的经历肯定不简单。就连乔老板和吕总俩上过战场的人也是脖子一缩,打消了某些念头。我六根清净,不图荥雨啥。我倒是啥都不怕。我说那就走吧,过去瞧瞧。荥雨让我等一下,去开了车门,从吕总的三菱越野车后头拎出来一黑色的包裹。她把包裹打开,递给了我们一人一件符衣。我展开一看,其实就是一件纸做的长袍,黄底黑面,内里画着符头。吕总问这是干嘛用的?荥雨说这叫符衣,也是遮阳衫,穿上这个能把阳人身上的阳气遮住,就算等下被那些鬼兵看到也不用担心。我心道还真是好东西。我看了看她那包里,还有几件,蹭到她身侧,嘻嘻哈哈地问她能不能匀我两件?荥雨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问知不知道我在她心里头是啥形象?高大威武?我嘿嘿打趣,我说称赞的话咱就不说了吧。她呸了一句,说是没皮没脸。我一想,这不挺好的么?没皮没脸,长命百岁。她唉了一句,说受不了我,松口说等回来把剩下的两件都送给我。我说那敢情好。随后我们着装完毕,出了院子。我们没有开车,而是顺着小路,从农家小院前头下到山谷。山路不好走,晚上的山路就更不好走了。吕总走在前头,然后是我,紧接着荥雨,最后是乔老板。我们一人拿一只长柄的手电筒,就是那种能当武器的。乔老板说这林子草高树密,虽说这几年开发得像模像样了,但是蛇虫野猪的还是有的,所以小心点为妙。毒蛇野猪有没有我不知道,蚊子倒是不少,还是成群成群的,走没一会,胳膊上和脖子裸露的部位就被叮了几个大包。而且地面松软,脚踩上去会往下陷一点,不时还会踩到树枝,噼啪作响。这小路也不知有多久没人走过了,或者说根本就没人走过。两边都是荆棘,就是那种带刺的小树丛。一路上不时被勾住。我倒还好,粗胳膊粗腿的,又经常在山里跑,所以还走得了,但是荥雨就不行了,虽说跟我一样是同行,但终究还是个女子。一路上我一回头就看到她皱着眉头。特别是穿上符衣之后。那样子更是搞笑。走了大约半个钟的样子,我们下到山谷。谷底的气温比在半山腰的地方要冷上不少,我缩了缩脖子,远处山谷昏黄的灯火一闪一闪,喊杀声越来越大,其中还夹杂着打枪开炮的声响。热闹得很。吕总和乔老板说他们啥都听不到。荥雨说再往前点,等他们身上的阳气降下来,就能听到了。果然走到对面山脚的时候,吕总突然停下了脚步,翘着耳朵,说德国K18150mm榴弹炮、M193075mm山炮、德制半自动机关枪……他一边说一边脸色渐渐变绿。我说可以啊,连武器的声音都听出来了。他说这哪里是打战,分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榴弹炮和山炮一轰,连地皮都得被轰掉一层。我哈哈发笑,我说那都是冥器,不是真的,打也只能打鬼,轻易打不到人。他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我绕到前边去,我说下边的路我来领吧,以前跟我爷跑山的时候,没少走过山里的夜路,总不至于把你们往沟里带。仨人都没意见。我摸着路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遇到了那条溪水,这现在是秋季,溪水不大,我让他们小心。过了溪水之后荆棘少了不少,是一片林子。走着走着。我听了下来,示意大家小心。荥雨问我咋了?我说有鬼?她眉头皱了下,说她怎么没看到?我自从开了阴阳眼之后对阴气的感知敏感了不少,这感知我是不会出错的。我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四五十米远的一棵树,那里冒着点点的黑气。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的样子。乔老板开始不耐烦了,在他看来前面哪有什么东西。可是就在这时,一只田鼠从洞里钻了出来,闻闻嗅嗅地朝那些个黑点走过去。我屏住了呼吸。小田鼠一点点地靠近,突然啪的一下,踩断了一根树叉,把小田鼠吓得溜回了洞里。乔老板诶了一声,说没啥大事嘛!我说别动。他咦了一声,说大惊小怪。然后直起身子就要走出去。可是就在这时,小田鼠又从洞里迅速地跑了出来,窜到那些个冒出黑点的地方去。两脚朝天,往土里扒东西。我们几人被这一岔,没有着急前进,又观察了一会。小田鼠扒了一会,从土里退了出来,嘴里叼了一颗坚果,欣喜地朝洞口往回跑。可是不曾想才跑了几步,一道黑雾就缠上了小田鼠。那黑雾十分厉害,跟绳索一样困住小田鼠,但是没缚住它的身子,而是一下穿过它的肉身,把小田鼠的魂魄勾了出来。咯哒。我听到身后边乔老板和吕总咽口水的声音,我不用回头看我都知道他们肯定是一脸的震惊!乔老板小声嘀咕了一句,说还好刚才没出去!荥雨说别讲话,阳气会泄露,会被它们发现的。那道黑雾把小田鼠的魂魄勾出来后,一只阴鬼就从树丛后边跳了出来,牵着黑雾,桀桀发笑,说又多了只炮灰了。然后就往山腰上走。等它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才叫他们跟上。从这里开始,我和荥雨两人就走在了前头,因为我感觉到阴气越来越浓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