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是作为一个传统文人,下意识的感觉不合适。 但究竟哪里不合适,他又说不上来。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谗臣,顺着朱宏煜的意思,做好他吩咐的事情就行。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自己的富贵! 至于说别的,再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碍不着他钱谦益。 …… 武昌! 吴三桂在留下自己的二儿子吴应麒负责武昌防务,而他则是亲自率领大军主力,顺流而上回师川蜀。 他要自川蜀出汉中,然后自汉中伐关中! 借此来扩大地盘!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马蹄声阵阵。 数不清的骑兵在奔驰驱策,铺天盖地的向着长江上游而去。 长江水面上,大量的船只漂着,上面运载着关宁军自湖南搜刮到了钱粮物资。 也是此次关宁军兵进关中所需的粮草军械! 西南疲敝,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也是一个很不好解决的问题! 吴三桂对此就没有什么好办法! 西南三省所能提供的钱粮,根本无法维持关宁军的征战所需。 吴三桂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只能是从湖南收集粮草,以提供军队。 结果就是,现在的湖南上下民怨沸腾。 吴三桂不仅用一招湖广填四川,狠狠的得罪了湖南的地主士绅。 甚至还有一招加税征军粮,连百姓也被他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吴三桂这么一手骚操作的结局就是,现在他在湖南的统治,全靠关宁军的军事力量来维持。 如今,吴三桂率领大军主力刚准备会川蜀,湖南地方便有些不稳了起来。 吴三桂骑在马背上,看着下面提交上来的报告,他脸色漆黑的开口说道。 “呵呵,这些湖南的士绅大户们,是当真给脸不要脸啊!”
吴三桂的语气很不好,但他并没有当场爆发,而是在隐忍。 因为没必要! 就暂时来说,湖南对他最大的作用就是提供大军所需的钱粮。 现在大军征伐关中所需的钱粮已经到手了,说一句湖南对他来说没用了都不为过。 乱就乱吧,只要不妨碍到他征伐关中就行! 等他搞定关中的战事,湖南这边的那些人,自然也就不敢闹腾了。 “等本王结束关中方面的战事,一定要好好照顾照顾这些湖南的士绅地主们!”
冷哼一声,吴三桂催马前行。 关宁军中骑兵众多,他一挥马鞭,行军速度猛地增加了一大截。 关宁军顺着长江溯江而上,军队所需面临的后勤压力不算大,行军速度非常的迅速。 仅仅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关宁军便从湖南进入了川蜀,然后踏上了从川蜀到汉中的道路。 吴三桂没有分兵,而是集中大军主力,走陈仓道,直奔关中。 这一路上,关宁军的行军速度可就没那么快了! 陈仓古道虽然存在时间已经很长了。 可由于这么长时间以来,生产技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如今的陈仓道其实还是几千年的老样子。 道路狭窄,地形崎岖难行! 军队要从中行军,粮草转运起来其实是相当要命的。 关宁军要走陈仓道入关中,可还有的好磨! 吴三桂亲自率队在陈仓道上磨叽了月余时间,才成功横穿了秦岭,杀入了渭河流域。 看着前方广阔的维和关中平原,在拥挤狭窄的陈仓道中连续行军了月余的吴三桂,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发出一声欢呼。 陈仓道的地形太过狭窄,待久了,容易让人心里产生压抑的情绪。 如今看到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心中自然舒畅! 冲出陈仓道的关宁军骑兵在平原上奔驰,黑压压的骑兵所过之处,掀起了大量的黄土沙尘。 这便是现在的关中! 因为水土流失和气候变化,现在的关中,早已经不是汉唐时那个水草丰美的关中。 只是,对吴三桂来说,哪怕是此时的关中,也依旧能够算得上是一片宝地。 “王爷,前面就是一座县城,兄弟们想要去歇歇脚!”
吴国贵飞马奔至吴三桂面前,开口请求道。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中的意思很明确。 他们想要去前面的县城去劫掠发财! 借此来击发大军的士气! 吴三桂听到吴国贵的请求之后,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沉吟一阵之后,开口说道。 “去吧,但尽量别杀人!”
“现在本王治下人口稀缺,连种地的人都快凑不齐,可不能再随便杀人了!”
吴国贵领命,然后呼啸一声,带兵杀了出去,直扑不远处的一座小县城。 后续,大量的关宁军骑兵,步兵,都在蜂拥向着那座县城而去! 吴三桂眯着眼睛,望着那边的动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他知道放任军队劫掠,肯定是会有无辜的人被杀的! 但是,那又如何? 关宁军在陈仓道里困顿了一个多月,从上到下,军心士气极其低落。 现在正是战斗力最差的时候! 根本无法立刻投入战斗。 吴三桂想要关宁军恢复士气,并在接下来的关中战役中,让关宁军发挥出最充分的战斗力来。 他必须得放任关宁军,去烧杀劫掠,让关宁军在烧杀劫掠的过程中,去发泄他们心中积压的负面情绪。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军队,在战前战后,都喜欢做屠城这种事情的原因。 除去贪婪作祟之外,便是因为战争带给他们的心理压力太大了,他们需要发泄! …… 关宁军如同潮水般,向着那座小县城涌去。 但是就在此时,冲在最前面的吴国贵忽然感觉到了大地仿佛在震动。 他抬头望去,就见远处的地平线尽头,出现了一片黑潮。 细细望去,就能发现,那是黑压压的一大片骑兵! 吴国贵紧急勒停了战马,发出一声咆哮。 “敌袭!敌袭!”
“所有人备战!”
“……” 关宁军上下反应迅速,尤其是那些经验丰富的关宁军骑兵,迅速作出了应对。 步兵开始收缩阵型,骑兵开始整顿阵列,准备同来袭的清军交战! 战场上响彻了沉闷的号角声! 关宁军迅速完成了变阵,吴三桂也是下令给了吴国贵,让他带兵试探一下当面清军的深浅和成色。 战场上骑兵奔驰,两只规模庞大的骑兵相向而行。 …… 吴三桂坐在马背上,望着远处黑压压的清军骑兵浪潮,并没有紧张或是害怕之类的情绪,而是心中陷入了深思。 按理来说,此时的大清在关中应该是兵力空虚才是! 怎么关宁军这才刚出子午道,就遇到清军主力了? 眼前的这只骑兵,可是有数千骑的。 这可不算一个小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