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骁双手环胸,看向她时一脸白眼狼的瞪圆了眼睛,“人家都说捧高踩低,你说说你每次赞赏我送你东西的时候,能不顺带着捎上贬低讽刺挖苦攻击我吗?”
“满意你送的东西,对你来说不已经就是最大的眼光赞美和肯定了么?你又何必非要把眼光局限于自己的缺点上?”
厉骁:……“你还别说,自你从厉家搬出来后,我要不经常听你像以前那样损我几句就浑身不得劲的觉得像缺了点什么。你说说,我好好的一个风华正茂的男人,居然活生生的被你训练成了个矫情的贱人。其手段极其恶劣,过程极其血腥!”
在说话的时候厉骁分明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当然,是对他自己。“小贱人这称呼该不会是某人私下对你的昵称吧?跟我说说,私底下他是用怎样的手段,又经过了怎样的过程训练你的?”
面对时嫣挑挑眉,一脸意味深长的揶揄打趣倒是让厉骁不由的红了脸。嗯,一个说话能让男人脸红的女人,他也是一个大写加粗的佩服!对此厉骁只咬牙附送了三个字,“女变态。”
时嫣躺在按摩椅上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冷哼道,“本变态还就喜欢你这副扭捏的小娘子架势!”
厉骁眯着眼睛的半卷起衬衫袖子,阴阴的口气明显带着种显而易见的威胁,“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从按摩椅上拽下来,撕了你的衣服,把你脱个精光……”时嫣顿时一副来了精神的模样,从按摩椅上半坐起身,“然后呢?”
“然后把你撵出门去丢丢脸!”
说到这厉骁还抱臂一脸自鸣得意的问,“怎么样,现在知道害怕了吧?”
“是啊,听上去好怕哦!怕你这辈子也就这么点出息了怎么办?”
时嫣那一脸故作害怕实则鄙夷的神情让厉骁觉得如果不是他经常跑步健身,呼吸调节的好,估计肺都要被这小妮子给气炸了!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谁让他是个超级大暖男,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姑奶奶,哭着跪着也得宠着!“我也是佩服你的活力,都被我妈给欺负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贫。”
在说这话的时候,厉骁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若是深究那复杂的话,不难看出里面蓄着的歉意。“那要不然怎么样,抱着你的大腿,在你腿边泣不成声,你发誓跟你爸妈断绝关系?还是借机勒索一笔精神损失费?”
“你要真能这样的话还好了,至少我心里的负罪感还能少一点!”
对于时嫣半开玩笑的话,厉骁没好气儿的道。“就因为是负罪感,所以每次你都买东西过来向我赔罪?之前是烟火,后来是股份,再后来是戒指房子……现在又是按摩椅,从大件儿到小件一一俱全,我又怎么好厚着脸皮的继续跟厉少索要?”
厉骁懒得跟时嫣贫,只是不经意的看到她手腕上戴着的那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时,仔细瞧了一番后目露赞赏却又故意装出吃醋的样子,酸溜溜的啧啧道,“这又是哪个相好的送的?出手很是阔绰啊,这价值可是顶得上我送你几套房子了。难怪送你什么东西你都波澜不惊都看不上眼呢。”
所谓的“又”,是厉骁一直记得不喜欢戴饰品的时嫣手上莫名出现的那枚戒指。以她低调的性格最多不过买枚铂金素戒,怎么也不可能买枚钻戒。尤其还是在她生日以后出现的。而且据他的经验来看,那戒指看似钻石不大的并不引人注意,却是极其珍稀的蓝钻,也算是正投了时嫣不喜浮夸的喜好,由此他猜测对方一定是一个低调有品的人。能够让时嫣戴上他送的戒指,而不是任何一件普通饰品,看得出这个人在时嫣心目中的意义一定与众不同。时嫣偏头晃了晃衬的皓腕白皙纤细,青色的血管清浅隐现的玉镯,眸色淡淡道,“我妈的。”
这镯子是她今晚洗好澡后戴上的。都说玉养人,人养玉。玉放得久了颜色也会变得灰暗无光,只有带在身上才会养得越来越剔透润泽。她母亲心爱的东西,戴在身上也是一种怀念。年少的时候她不懂玉,只喜欢银亮亮或者闪闪耀眼的东西。恨不能做只照亮全世界发光发亮,活力无限的小太阳。随着年纪的增长却只愿做只在自己的世界里低调闪烁的星子。玉这种东西对于女人而言多显一种优雅从容的气质,怕是年少气盛时也驾驭不了这玉的知性和稳重。“你母亲选东西很有品位,能够把嫣嫣你生的这么好看,以前也一定是个优雅动人的大美人。”
提到时嫣去世的母亲,厉骁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脸,正色起来后由衷的评价道。随后撇撇嘴的叹了口气,“不像我母亲,只会用撒泼来解决问题。今天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抬头间眼神眼神怜惜的看向时嫣脸上的那条伤痕,“我知道,就算是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送到你面前,都弥补不了你所受的委屈。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我宁可这道伤是打在我脸上的。这让我一整天都愧疚极了。”
厉骁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提到今天的事眼睛里充满了沮丧。“神经病!让你煽情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时嫣白了他一眼的忍不住搓了搓自己手臂,却被厉骁拉过手来,“要不然你也打我几巴掌吧……”本以为他是说着玩的,却不想厉骁竟真的捉过她的手朝着自己的脸就是一下子!时嫣毫无防备,他操控着她手的力道并不轻,虽然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任何印记,那清亮的声音却让时嫣蓦地心头一跳,蓦地缩回手来时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厉骁你疯了!”
却瞧见平时总没个正经的男人竟是眼眶红红的冲她乐,“这一巴掌下去,心情果然舒坦多了。”
幸好她身上没戴什么繁复的首饰,要不然再在厉骁脸上弄出条血痕来,季红薇看到了还不得找她拼命?“神经病。”
她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心里却觉得厉骁着实没有这种必要。她真的没有生气。一个女人被小三了那种愤怒和痛苦的心情她能理解。情绪失控下做出超出理智的事她也能理解。而她最能理解的莫过于,她是厉骁的母亲,而厉骁对她有恩。无论如何她都要尊重她。说起时嫣手上的镯子,厉骁便很容易联想到平日里时家的所作所为,不由得眼底划过一丝紧张和怀疑,“上次你回时家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尤其是那个时乐,有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来?”
虽然从没听她提起过,但时嫣的性子他了解,一向报喜不报忧的她不会跟他说一些家长里短。尤其事关时家,她就更不愿说了。“你觉得她欺负得了我么?”
时嫣扬了扬眉头,那副反问间的不以为意倒是让厉骁有理由相信,若那时乐真欺负了她,她一定会毫不客气的讨回来。“我知道你最厉害了,但是我最担心的不是有人欺负你,而是欺负你的是你所在乎的人。因为他们才是真正能伤害到嫣嫣你心的人。”
厉骁像个孩子似得趴在时嫣腿上,她是除了母亲以外他唯一在心理和身体上都不抗拒的女人。那张英气的脸上带着一丝自怨自艾的懊恼,“虽然我答应过你不理会时家的任何事。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到你,不管是你的家人还是我的家人。每次看到嫣嫣你受伤,我都感觉自己很没用……为什么就不能像你当年保护我那样义无反顾。”
当年他和时嫣在新西兰是怎么结婚的呢?厉骁不禁思绪翻腾……虽然在青春期他便察觉自己跟别人不一样,那种不同倒不是举止行为上的娘里娘气,也不是对女人的用品或者衣物不可自拔。他看上去就像正常男人一模一样,甚至喜好也是一样,却唯独对女人毫无兴趣。当然,从小男人他也没有喜欢过。确定自己取向的时候,还是四年前遇到的那个人……遇到时嫣的时候是在新西兰的时候,闲来无所事事的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入同志酒吧,当时情绪不佳的他也是和那个人冷战了几个月毫无联系。有天趁着他喝醉,两位同志偷走了他钱包被他发现后追讨,没想到对方竟叫来了一帮人将他团团围住在酒吧里殴打,其中一个手持棍棒眼看就要下狠手打断他的腿时——一个身材单薄的女人也不知道从哪突然冲出来,把手中拎着的啤酒瓶子往桌上用力一磕后,指着几人的表示谁要是敢欺负她弟弟,上来一个她就刺一个!几人自然不把时嫣的话放在眼里。就算是同志,身为男人在体力上也是远远胜于女人的,更何况他们还这么多人。当时被打的额头上都是血,仰躺在地不断喘息的厉骁看到的时嫣一身黑色的T恤牛仔裤,黑色的头发微微轻舞宛如一个女战士一般,防备冷厉的眼神环视着四周,就像一只时刻备战的小猎豹一样直击他的内心。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是像她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