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不是想要安娜这样的儿媳吗?还对慕烟...”柳素芬挑眉:“还关心她是否体寒?”
荀姨一脸为难,作为一个下人,她是管的多了点,但是当年仲家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才四分五裂,如今,怎么能容得下那个人的女儿嫁进来!她在仲家为奴为婢这么多年,太太对她不薄,她早已经把这份工作当成自己这一辈子的事业来付出,自然是见不得太太受了委屈。“她在厉诚身边生活了十几年,怕是现在我们的母子关系,远不及他们两个人,慕烟在厉诚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柳素芬苦笑叹息。她是矛盾的,一万个不愿意慕烟成为自己的儿媳,但是对她,她狠不起来。当6岁的慕烟,怯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就没办法把她对另一个女人的恨意转嫁到她的身上。她的目光澄净、怯弱、对陌生的人和物,都充满了未知和恐惧。当她软软弱弱唤自己时,心中的那道防线就断了!她不想自己变身一个慈善家,对于她的女儿还能善待,所以她冷漠,不待见她,让她恐惧、慌乱,让她排斥。她跟着厉诚住进别墅,而她住在郊外。他们一年见一两次面,每次,她都是慌乱不安的。年复一年,清冷似水如她,尽管不再管事,她也能从儿子与慕烟相处中的细节看出,他变了,不知不觉中,不知何时开始。他的眼里不再有仇恨,取而代之的,是柔情。她故意漠视,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赞同儿子的做法,但是人心已死,她没有精力再去干涉,所以放之任之。后来的事情,谁也没想到。老天爷太爱开玩笑了,当他站在自己面前说要娶她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早有预料!荀姨一脸的愁容:“哪怕是这样,您就打算这么接受她了?”
“你觉得厉诚能听我的话?”
她面无表情的笑:“安娜那孩子,估计是有什么想法,如果她有法子能让他们分开,又不介意厉诚结过婚,就让他们去闹腾吧!”
荀姨有些意外她竟然会是这般心态,太太虽然不算死板,但也是个传统的人,婚姻不是儿戏,她居然如同儿戏般轻视。但是看她一副不愿意多管的样子,她一个下人也不好再多问。慕烟在房间闷着,有点难受。遂下楼准备去庭院里走走逛逛,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坐在饭厅里悠闲自在吃饭的安娜。她像是刚起床,还穿着睡衣,随意地仿佛这里是她的家。慕烟朝她点点头,算打过招呼,然后便望门外走。荀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见她叫住:“外面下雪了,你怎么穿这么一点!”
听到雪,慕烟眼前一亮。“下雪了?”
荀姨老家是北方的,对于雪是再熟悉不过,而慕烟自小出生在南方,难得见到雪,表现惊奇也算可以理解。安娜喝着牛奶盯着她看:“你喜欢雪?”
她这么一问。慕烟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表现地太明显了,所以便微微敛了敛神色,点头。其实今年淩市下过雪了,但她还是喜欢。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花草树木建筑物都银装素裹,在大自然的装扮下,美的不可方物。而半山腰这里除了几座别墅,就是连绵的山脉,看起来更是恢弘壮阔!安娜歪着脑袋想了想:“要不,我们去滑雪吧!”
慕烟愣住,估计是没想到她会有此提议,毕竟两人不熟,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了几日了,但说过的话并不超过十句。“算了,太远了!”
跟一个不熟的人,一起玩,很膈应,现在若是顾筱筱叫她,她想必是十分乐意的。安娜:“不远!你在淩市生活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淩市附近一个镇,整个镇都是在山上,因为温度低,雪量大,他们那也有一个滑雪场,虽然小了点,但是雪道什么的都是按照国家标准建的,现在这个时候估计游客也不多!”
慕烟会滑雪,以前的时候仲叔带她去过几次北海道,去过瑞士,各式各样的滑雪场都有她留下来的倩影。如果用不会滑雪这个借口来搪塞她,自己都会觉得太假。“因为我的体质比较寒,仲叔让我这个时候少去寒冷的地方,滑雪我还是不去了吧!”
拿厉诚哥出来说话,安娜自是没办法。她耸耸肩:“那好吧!”
过了一会儿,看她还只是站在窗边,透过透明的窗户看外面的大雪,明明眼底都是期待,单是隔着一扇门,她硬生生没出去。想到刚刚荀姨说的话。她放下杯子,走到她身边:“你好像很听话,不单是厉诚哥,你连荀姨的话都听!”
慕烟不知道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但是能隐隐听出来并不是关心,她的面色淡冷:“荀姨是仲家的长辈。”
安娜轻笑,声音放的很轻,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那种:“是长辈,但按照身份来算,她也就是仲家的帮佣,服侍柳阿姨的,她居然敢那么跟你说话!”
一点也不客气,无论是态度还是口吻。慕烟默不作声地盯着外面,本来挺好的心情,因为她,全都给破灭了!“我先上楼了,你好好享用你的早餐。”
不管她有何居心,慕烟都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一探究竟。仲叔的房间视线也很好,之前因为窗帘是拉着的,所以并不知道外面下雪了,但是只要拉开窗帘,美丽的雪景一览无遗!屋内暖暖的,她忍不住打开窗户,探出手去接雪花。小小的雪花一碰到温热的掌心就融化了,变成几滴晶莹的水珠。她就这样玩了一会儿,直到掌心变凉,才赶紧收了回来。屋内透了会气,没那么闷了,她关上窗户,听到外面有脚步‘蹬蹬蹬’上楼的声音。再一会儿,是房门关上的声音。安娜回了房,耳边放着手机,在关上房门的时候,她才开始说话。“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保准你满意!”
安娜心一震,一丝笑意浮上来:“如果真的能让我满意,答应给你的钱自然不会少你的!”
“我知道安小姐是说话算话出手又大方的人,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行,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见个面。”
“等我到了,地址发给你!”
......对于安娜来说,她一直坚信着,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只有自己不想得到的东西。任何事,无论通过什么方式,不择手段也好,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并不重要!她喜欢仲厉诚,越来越喜欢!看着他跟慕烟站在一起,看着自己跟他说话,而他的眼里只有那个人的时候,她嫉妒地发狂!她是天之骄女,含着金汤匙长大,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最好的,从来只有别人嫉妒艳羡她,什么时候遭遇过这种怠慢和讽刺!所以,她不甘心。慕烟不过就是个领养回来的弃女,凭什么可以享受别人都享受不到的宠爱?!而且那个人,偏偏又是人人仰慕的神祗一样的存在!所以,刚开始她只不过是无意地让人去打探,当初仲厉诚为什么会带她回来,但后来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她雇人,花重金。这个世界上,除了电影里,她还真没见识过坚不可破的感情!她回国,已经待了好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她能见到厉诚哥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打量着这个豪华却又生硬的客房,脑海中,全是那日刚搬进来时,他们两个恩爱的模样。与这里隔着几间卧室的,就是他们的房间。跟这里的冷硬不同,那里流淌着的气流都是欢快的!慕烟最近几天感觉身体好像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在家待太久缺少运动的缘故,乏的很,没怎么走动就感觉很累,胃口也不是很好,精深一度很慌迷。而且,她感觉安娜出去一趟之后看自己的目光也不对,原本就算她能感受到她的排斥,起码表面上还是笑盈盈的,但是现在连笑容也吝啬给她,所以为了不给自己添堵,更是很少下楼。但是卧室再大,那也只不过是个卧室而已,可以活动的范围有限。这天,她终于决定冒着风雪要出去跟顾筱筱约会,要知道,她那个孕妇在家也是被看的很紧,能溜出来也是费了好半天力气。顾筱筱听着慕烟的状态,蹙了蹙眉:“你有没有去检查?”
慕烟不明所以:“检查什么?”
顾筱筱继续深沉着脸:“你月事准吗?”
她这么一说,慕烟才恍然大悟。如果她不提醒,她都快忘了这个月亲戚原本一个星期前就应该报到了,但是到现在她一点异常也没有感受到。如果说...慕烟咽了咽口水:“应该...不会这么幸运吧?”
顾筱筱瞪她:“你不是搬回去住了吗?你们家那么多人没人发现你的异常?”
慕烟舔了舔干燥的唇边:“我平时在家,也跟她们接触不多......”平常在家,也只是盼着晚上仲叔能早点回来,看见他,心中就莫名的安稳下来。不过,仲叔要自己的频率一直都很频繁,而自己就平时吃些补品,并没有做什么进一步的治疗,按照医生的话来看,她能怀孕,绝非易事,所以慕烟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看着她这幅表情,顾筱筱大致上已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起身,拉起慕烟就往外走。“去哪?”
“医院!”
慕烟挣扎不肯走:“我觉得可能就是个误会,怎么会那么巧!”
她紧张又害怕,如果是真的,说明她肚子里正在孕育一个新生命,这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她从没想过这样的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者说,这件事,本应离她很遥远!最终,慕烟还是被顾筱筱带到了医院。生拉硬拽的,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因为有关系,从进到医院,到检查报告拿到手上,几乎没花多少时间!慕烟拿着报告,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双臂僵硬,心中五味杂陈。检查所见:子宫增大,内可见大小约21mm*12mm,妊娠囊回声,其大小如孕45天左右,囊内可见卵黄素...超声提示:宫内早孕慕烟看着报告中超声波图示中她看不懂的黑色阴影部分,顾筱筱说,她的孩子,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