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睡那么硬的床板,第二天早上身上酸疼的他龇牙咧嘴的。“睡的很不舒服?”
厉堇年不适地动了动脖子:“床板太硬了!”
“嗯,我们这里都是床板上垫的褥子。”
奶奶睡不惯太软的床垫,老人家都比较喜欢硬板床。除夕夜,每家每户都纷纷开始贴对联,小镇上不比城里,现在的曼城市区估计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但是小镇上就热闹许多。年轻人都回来过年了,小孩子也放了寒假,在马路上到处乱窜!向晚站在路口看他:“好了,你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厉堇年墨眸盯着她:“年初一我来找你。”
“不用了,你在家好好陪家人吧,平时你工作那么忙,也没时间陪他们。”
厉堇年不依:“那你呢?”
向晚一滞:“我…跟周阿姨他们一起。”
厉堇年眸色深了深,有几分不舍,陆家待她再好,那也是非亲非故,别人都是一家人团圆,说到底,她怎么也是个外人!他伸手捏住她滑嫩的脸蛋,炙热的视线落在她美的盛满烟火的眸子里。“那我想见你怎么办?”
“几天而已,我初三就回去了。”
尾音刚落。有一群小孩子冲冲撞撞跑过来,其中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向晚身上,厉堇年急忙护犊子一样把她护在身后。“你们不看路的啊?”
那个小男孩全然不在意地仰着脸,嬉皮笑脸地盯着向晚看:“小晚姐姐,这个是你的男朋友吗?”
向晚笑:“是啊!你们放寒假了啊!”
“小晚姐姐,你男朋友看起来好凶哦!”
厉堇年一脸黑线。向晚忍不住笑出声:“嗯,他是有点凶,不过不要理他!”
那群毛孩子纷纷朝着厉堇年比鬼脸。然后又打打闹闹跑远了,欢呼声还此起彼伏的。厉堇年瞅着她:“我很凶?”
向晚耸肩,推着他往车里走:“这么不招小孩子待见,赶紧走吧!”
厉堇年:“…….”他开着车走了,恋恋不舍的,好像就此别过一样。向晚看着车子绝尘,尘土在空中飞舞着慢慢着地,她才转个身,低着头慢慢往回走。脸上的笑容消失,迎着冬日里不算明媚的暖阳,一张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只剩下淡漠。他们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些。可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春节于厉家来说是个大日子,所有人都得在。国外的华人虽然也欢度新年,但是对于国人来说,它的意义和仪式都更为重要!厉建敏早前就一直留在国内没有回美国,而她的丈夫和儿子也在除夕这一天都赶了回来!厉堇年一进老宅的时候,老远就听到满堂其乐融融的笑谈声!老庞在门口贴对联,看见他从车上走下来,笑盈盈地迎上去:“回来啦!”
“嗯,庞叔你这个对联好像贴歪了!“厉堇年一下车,对着正门一副春联好一番探究!老庞拧眉,跑过去瞅自己刚贴上的春联,“有吗?”
明明都很整齐!厉堇年咧嘴一笑:“逗你的庞叔!”
老庞一愣,气笑:“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喜欢闹庞叔!”
厉堇年身子板还不舒服,走路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来很不自然,他一板一脸地朝里面走,老庞站在后面瞧他。“您这脑袋是怎么了?”
厉堇年不在意地摇手:“没事!”
“落枕了?”
厉堇年点头:“可能吧!”
到了屋里也是,厉建敏的丈夫魏超是国会议员,平日里难得见到他人影,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回来,儿子魏子健是个冒险家,爱四处漂泊,平常也是少见,这一下子都来了,怎么会不热闹!魏子健性格外向开朗,虽然平时跟兄弟姐妹们很少见面,但是只要一见面,就有各种话题,热络亲切的不得了,性格多数是随他妈,而不是他那稍显安静内敛的议员爸爸!他见到厉堇年进门,一下子从沙发上起来,跑过去,又是拥抱又是拍肩的!“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厉堇年故作诧异:“这次又是从哪刚回来?你除了眼白和牙齿是白的,这全身上下我都找不着除了黑之外其他的色了!”
魏子健一点也不生气,挤眉弄眼的指了指自己的臀:“我这里也是白的!”
厉建敏走过来笑骂:“没正行!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你要不要点脸?”
魏子健耸肩:“我这都是耳濡目染我大哥的生活作风!”
魏子健小的时候在厉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厉堇年又去美国上学了几年,两兄弟相处的时间不短,关系不浅。他的一只手还在自己的肩上,时不时阔气地拍两下,厉堇年拧眉:“挪开你的手!”
魏子健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手。“怎么了?大哥你怎么一副便秘的样子?”
厉堇年动了动脖子吸口气:“昨晚没睡好。”
这句话听在厉建敏母子耳里,自然而然地翻译出了另一种含义。厉建敏撇撇嘴走开。魏子健一脸坏笑:“我说我婶怎么说早上找不着你人呢!原来一夜春宵去了啊!”
厉堇年拧着眉,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滚!”
“恼羞成怒了哎!”
“你信不信我这样也能打个你半死?!”
顾郁芬皱着眉从里面出来:“怎么都过年了嘴里都听不到句好话?!”
厉堇年扶着肩,给了魏子健一个警告的眼神,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跑去‘骚扰’厉家两姐妹去了之后,才看着顾郁芬。“妈,你早上找我?”
顾郁芬冷冷扫他一眼。“你昨晚去哪了?我怎么听李嫂说你一夜没回去?”
厉堇年不以为然,随口道:“陪向晚回家了,睡她那的。”
楼梯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猛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