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的飞机。两人下榻的是同一家酒店，林蔷第二天退房时，被前台服务员告知，厉堇年早早就将两间房的房费结掉退房了！她站在前台看着账单上他的签名，潦草地根本看不出来是他的字迹，一看就是迫不及待要走的人，草草画了两下！真是…归心似箭。向晚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见到看起来似乎是一夜没睡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站在了她面前。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望着彼此，还是李嫂出来，诧异地看着赫然出现在家中的厉堇年，忍不住发声打破了这一室僵硬的气氛。“厉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胡子没刮，冒出点清根，一脸疲惫，与他以往的形象相差甚远。向晚轻启唇口：“回来了。”
厉堇年性感的喉骨上下滑了滑：“昨晚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我睡着了，静音。”
“早上也没看到？”
“你知道我没什么习惯一大早起来就看手机的。”
厉堇年红着眼：“她叫林蔷，我的发小…之一。”
“嗯。”
“你没有问题想问我吗？”
向晚淡声：“你不是已经说了么。”
“向晚。”
声音里，也难掩疲惫。“厉堇年，我不想一大早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有关于别的女人的问题。孕期的女人太敏感了，听到接她的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她已经几乎一夜没睡好觉了，她也累，她想相信他，可是还是要努力说服自己，说服现在的自己，需要一遍一遍，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向晚了！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什么样的位置。她爱他。所以变得小气、变得斤斤计较，变得敏感多疑！她努力想要成为一个宽容大度的人，而不是争吵、胡搅蛮缠，所以她要尽量避免两个人的争锋相对，有的时候他的解释，未必就是良药，可能还会是导火索。李嫂一瞅气氛不对，匆忙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厉堇年冷哼了声：“是不是我现在出车祸、空难，死在了外面，你才会从你那僵硬的表情里挤出点眼泪出来悼念？”
他的衬衫发了皱，一看就是没有换过的。他的眼底全是血丝，细看之下，很是夸张。他抽了很多烟，头发丝里都是烟草的味道。“李嫂做好了早餐，先吃点吧，吃完你上楼睡个觉，等我下班回来，我们再好好坐下聊一聊。”
向晚明显不想再多说了，越过他，走向餐桌。厉堇年无力的双手垂着，这一次连拉她的力气都没有。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朝着她走了九十九步了，但是她连一步都不愿意朝他走来。而向晚，骨子里的性子是极冷极淡的，也许是身世使然，也许是生活教会了她，她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只不过因为相互吸引，所以破除万难，可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换来很好的结果的。向晚下班回到家，厉堇年不在，事实上是这一晚上他也没回来。向晚给他打过电话，但是被他直接挂断了。时瑶大半夜失眠，给向晚发微信，本来也没指望回，只是想找个人发发消息，没想到她也没睡，消息回的很及时。下一秒，她就电话打过去。“你个孕妇这么晚不睡干什么？”
“睡不着。”
向晚如实告知。时瑶试探问道：“你们家厉堇年还准你半夜玩手机？”
“他不在。”
女人天生第六感就超级强烈。时瑶砸吧砸吧嘴，一听她这声音就知道，两人估计是出什么问题了。“我现在也睡不着，要不是你住在那么荒郊野岭的地方，我都想去载你吃夜宵去了！”
“为什么睡不着？有什么烦心事？”
时瑶深深叹一口气：“一言难尽！”
生活里哪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时瑶和那沈离时、顾家乙之间，哪怕是旁人看了都觉得千丝万缕，更何况是当事人。“对了，你认识林蔷吗？”
时瑶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向晚不自觉勾着嘴角：“刚认识不久。”
“你们见过了？”
“还没。”
还没怎么说刚认识不久？不过时瑶没追问，只是感慨一声：“你说这些人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又是红颜又是知己的，这么多的人，他们怎么能保证自己不把名字叫错？”
向晚好奇：“你怎么知道这号人的？”
“我……”知道向晚肯定早已识破她，时瑶这才不得不说：“沈离时，他来找我。估计他以为告诉我这些，我可能会对他感激涕零的表示感谢吧！”
“瑶瑶你们…怎么样了？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
“我挺好的，别担心！”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晚，这个林蔷回来的目的很明显，我听说，她跟厉堇年关系好的很！厉堇年这样的人，可以不买兄弟的面子，都一定会看她的面子！但是，我又听说，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过！”
向晚：“关系好不好，都已经回来了。人家已经说了，老早想见我了！”
“这么嚣张？她这是直接跟你发出战帖啊！不过…厉堇年晚上没在，你们不会就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愉快了吧？”
“最近发生了挺多事的，和你一样，一言难尽。”
时瑶：“……”两个人躺在床上，相隔着几十公里的距离，都手握着手机，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是谁先说困了，才挂断了电话。接到Fiona电话的时候，向晚正在开会。电话里的Fiona，有几分迟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你打电话，但是厉总他，感冒的很严重的样子，而且，我看他办公室酒柜里面的酒，空了好几瓶！”
向晚滞了滞，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那麻烦你给他点些清淡的外卖，我公司的事忙完去找他。”
“好的！”
清淡的外卖，她不是没点过，只不过厉堇年什么都不吃而已。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嗓子哑了，鼻子有堵塞的情况开始，厉堇年就直接拿了衣服去了公司。她是孕妇，抵抗力不比平常人，不能被感染。感冒加酗酒，只会雪上加霜。但是有时候酒精的确是个好东西，可以麻痹人的神经，四肢，没有再多的思想去顾及别的东西。向晚到了锦华，Fiona在门口等她，并且贴心地为她准备了口罩。“我点了外卖，但是厉总没动，现在在办公室，我今天有事，需要准时走，那厉总这边，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