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这个请柬,你说了算。”
说着,江闵生将一张请柬放到她面前。时瑶拿着请柬,在手上把玩。“我们两个当时参加他们的婚礼,出了两份份子钱,沈离时是不是要多出一点才能还回来?”
江闵生思忖半晌,认可地点点头:“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那我要不要稍微提醒一下他?”
他煞有其事的模样,逗笑了时瑶。她窝在沙发上,一只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这个孩子对于她意义非凡,每一天都让她觉得过得特别有意义,和充满期待与爱。现在,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也已无关痛痒了。时瑶的婚礼,豪华又浪漫,江闵生邀请了半个曼城的上流圈,不为别的,他要让他的女人被全世界的女孩子艳羡。向晚看着那个在花瓣雨中幸福微笑的女人,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湿了。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她是知道的,看到瑶瑶能够嫁得良人,并有了爱情的结晶,她是真心替她感到高兴!“怎么哭了?”
推脱开一帮想要上前寒暄的人,厉堇年来到向晚身边,并拢住她的腰身,往自己身上贴了贴。向晚不在意地拭了眼角的湿润,淡声道:“没事。”
“还说没事。”
厉堇年拿开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累不累?累的话我们早点回去,跟她们说一声,估计今天要招呼这么多人,也顾不上我们。”
向晚摇头:“我想参加完婚礼再走。”
瑶瑶的婚礼,她不想中途退场,她是来见证她的幸福的!厉堇年自然不会再有意见,寻了一处空座,带着她去坐下。——沈离时是后半场来的,就在厉堇年和向晚包括所有知道他们的事的人都以为他不会来的时候,他跟苏沁携手出现!厉堇年眯了眯眼,看着出现在宴会厅入口处的沈离时,颇有兴致地挑眉感慨:“有种!”
“他还是来了……”向晚旁若无人地似发出一声呓语。“不来就太没面儿了,我还以为他今天打算做一次缩头乌龟呢!”
“今天是瑶瑶结婚的日子,你待会说话,注意不要刺激到他。”
向晚有些不放心地交代。她不知道现在沈离时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秒钟,就隐隐感觉今晚可能不会那么太平。厉堇年轻笑:“老婆,你会不会对沈离时怨念太深?沈离时那小子是犯浑,但你怎么就不信他已经‘改邪归正’了?”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是不相信她。”
她特意去看了一眼苏沁,苏沁在酒里下毒的事,曼城没有多少人知道,包括她曾经待过几天的监狱生活,这些都没几乎无人问津。在世人眼里,她还是那个沈离时疯狂喜欢了十几二十年的大家闺秀,是个离了婚还能让沈家公子迷恋地女人!此刻,她巧笑嫣然地挽着沈离时,出现在那个她之前准备毒害的女人的婚礼上,向晚怎么可能不担心?厉堇年安慰地轻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沈离时有分寸的!”
但愿……向晚紧蹙的眉头,还是舒展不开。******时瑶在化妆间换装,一款酒红色的敬酒服,将她玲珑的身段包裹的性感撩人。向晚盯着坐在椅子上,任由着化妆师在她的脸上粉刷勾弄的时瑶,她闭着眼睛,嘴角都是幸福的弧度!“累不累?”
向晚递过去一瓶矿泉水,里面放了一根吸管,这样喝着,不会沾上口红。这么体贴的晚晚,时瑶朝她抛了一记媚眼:“累,不过开心!”
向晚笑:“开心就好!”
化妆师在认真地替她化着妆,透过镜子,时瑶看到那个有些迟疑的女人。“干嘛?我结婚你不开心啊?皱着个眉?”
时瑶只是打趣,却不想向晚忧心忡忡地盯着她看,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到时瑶心里发毛。“你别这样,你说话,宝贝儿!”
向晚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沈离时和苏沁来了。”
时瑶若无其事:“我们给了请柬,应该是来送份子钱的吧!当初我跟江闵生出了两份呢,不来就显得太小气了你说是不是?”
向晚知道时瑶这是在故作轻松,但是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她也不想她因为这些事心烦多虑。遂笑了笑:“财迷!”
她们谈笑不过一会儿,苏沁就从外面推门进来。一袭高贵紫的晚礼服,将她还算姣好的身材衬托地颇为有致!“原来在这里,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时瑶盯着来人:“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不是你们发的请柬么?怎么?难道你只准备单独邀请你的沈离时?”
苏沁轻嘲。向晚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干出点什么事来,但是连在酒里面下毒这么恶毒的事都做得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她拉了拉时瑶的手臂,示意她少说两句。不过时瑶现在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看见她,她就想起那个晚上发生地一切,一想到那一切,她浑身就止不住的颤抖!“可能吧,还想着顺便还掉上次我们俩的份子钱,没想到苏小姐这么不争气地还跟着大老远地跑过来,难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对自己的男人不自信吗?”
“你!”
苏沁气的脸色发白。向晚心有余悸地拉住时瑶,想让她不要太冲动,但是化妆师还在场,“你好,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忙吧!”
“好的!”
化妆师眼神怪异地看了她们三人一眼,关上了门!“苏小姐,如果你是成心来参加婚礼的话,我们欢迎。但如果你目的不纯,不好意思,想想沈离时,为了他们沈家的颜面,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有些事,沈离时可以帮你解决,但他不能解决所有的事,还望你能自重!”
“哼!一丘之貉!”
向晚蹙眉。这是典型的,给脸都不要。时瑶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手机,语气生硬:“你们酒店保安是干什么吃的?什么疯狗都会放进来吗?咬伤了人怎么办?我这里是三楼宴会厅最里面的化妆间,麻烦你们尽快派人来处理一下!”
她扔开手机,吊着眉梢盯着苏沁:“还不走?真要酒店保安过来轰你出去?”
向晚难得见到这么气势凌人、嘴不饶人、苛刻薄情的时瑶,偶然这么见到一次,倒是觉得新鲜!“你说我是什么?”
苏沁拧眉,怒气横冲地瞪向她。“疯狗,有错吗?”
轻飘飘的三个字,完全燃尽了苏沁那最后的一点的克制。她突然冲上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奋力推开了站在一旁的向晚,然后双手紧紧锁住她的脖子——“疯狗?”
她厉笑:“你这种**也配跟我说话?踩着男人往上爬的贱人!怀孕了了不起?会生孩子了不起吗啊?!”
时瑶被她紧扣着,连口气都喘不利索,整张脸憋地通红,却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笑出了声。“对啊,单、单是会、会生孩子就、就比你厉害!”
向晚腰磕到了桌角,桌角是钝角,但还是生生地疼到她眼泪都差点出来。尽管是这样,还是扶着腰急忙踉跄着跑到时瑶的身边,用力掰扯苏沁死死抓住时瑶的手!向晚从没碰到过力气这么大的女人,她就这么死死地扣住她,丝毫也不松懈!她红着眼,那是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韧劲!向晚的手在拉扯中,被苏沁的指甲划伤,一道血痕渗着细密的血珠子,但她顾不得,还是用力拉扯发了疯一样的苏沁!“嘭!”
大概五六个人冲进来!冲到最前面的人是江闵生,他一把就从时瑶从苏沁的魔爪中拉扯出来,苏沁也因此被他巨大的力道直接推倒在地!来的人还有厉堇年、江闵生,保安……没有人心疼她,包括沈离时的视线都在大口大口艰难喘气的时瑶身上!厉堇年心痛地抓住向晚一只手臂,看着上面一道细细的伤口,一双浓深的眉紧蹙:“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不听话自己乱跑?不是不让你乱跑?”
向晚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着厉堇年的训斥,她竟觉得心口躺过一阵暖流。刚刚,她其实很害怕。苏沁对时瑶的恨意那么明显,是要将她置于死地的那种恨意,她担心如果有意外发生……索性啊,还好。时瑶在江闵生的怀里,在他焦急的呵护里,在沈离时懊恼、惭愧、纠缠的视线里,隐隐缀泣。没有人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落寞离开的苏沁,没有人知道她那好似飘荡的身影,去向哪里,没有人关心。就连她的丈夫,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她被别的男人狠狠推倒在地的时候,浑身疼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的丈夫,那个曾经在神父面前许诺她生生世世的男人,眼里是别的女人!没有人,在意她了,彻底。迎面的晚风吹来,都是凄冷的。都说高处不胜寒,果然。就这样吧。她闭上眼。幸福的婚礼殿堂,宾客的游走寒暄,一室的灯光迷离。突然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员工,苍白着脸,对着另外一名身穿经理工作服装的男人,颤颤巍巍道:“经理,有人、有人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