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您怎么亲自来了?快快快……里面请……”校长弯着腰,一幅讨好的模样,急急忙忙的将王孤影带到了二楼的办公室。操场上的老师呆呆的愣了愣,才对糖糖道。“好了,没事的,是校长的客人。”
糖糖点了点头,又若无其事的坐下开始玩洋娃娃了。王孤影站在校长室里,从窗户里可以直接看到操场上的一切,他的脸色阴暗不明,只看着糖糖小小的身子。虽然他很不愿意去想起他看到的照片上那一副景象,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孩子,竟是在乎得很,所以借着赞助幼儿园修建新校区的借口,亲自来了。他看到了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是升起了一些希望。糖糖长得很像童素心,其他便看不出什么,但是他在看到糖糖的那一刻,在听到糖糖软软的声音那一刻……竟很是希望……这是他的孩子。如果……是他和她的孩子,该有多好?“容爸爸!”
糖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很是甜蜜和大声,像是在宣布着她此刻的幸福一样。王孤影一愣,他在二楼,却还是清晰的听到了那两个字。爸爸?他也只听到了这两个字。眼光一沉,王孤影便看到糖糖小小的身子朝着那个男人飞奔而去。“容爸爸!”
容笙看着糖糖一如既往的奔来,怕她跑太快摔了,急忙朝前走了几步,稳稳的接住了糖糖的身子抱在怀里。“糖糖,以后不能跑这么快,摔着了怎么办?”
容笙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语气却是宠溺得厉害。糖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可是我想容爸爸了呀!”
说着,身边已经传来了童素心故作伤心的声音。“哦?糖糖就看到容爸爸,没看到妈妈啊?不想妈妈?”
“想想想!我最想最想妈妈了。”
糖糖说着,伸着小脖子在童素心的脸上亲了一口,又笑嘻嘻的对着容笙道。“也很想很想容爸爸。”
然后又在容笙的脸上亲了一口。两个大人被糖糖哄得服服帖帖的,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今天带糖糖去看容爷爷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也好想容爷爷了!”
容笙抱着糖糖,童素心亲密的跟在一边,‘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便离开了幼儿园。王孤影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阴郁来形容了,幼儿园的校长站在一边,脸上已经僵了……因为室内的空气突将,校长已经浑身冷汗,却还是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无法喘息。从一开始,王孤影就只听到了糖糖满含欢喜的一声‘爸爸’,然后他们说些什么就听不到了,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童素心的笑容,糖糖的笑容,还有那该死的男人……竟也笑得那么幸福。他们笑容里的幸福就如同一根毒刺,狠狠的刺入了王孤影的心里。……容笙在莫城也和容渊住在一起,只是容渊自从回了莫城之后,似乎更加的沉默了,容笙知道他出去过几次,也许在莫城有着他怀念的事情和人。只是有糖糖小天使在,容渊的心情也一下开朗了起来,被糖糖一口一个‘爷爷’叫得甜滋滋的。四人快快乐乐的吃了饭,糖糖又蹭在容渊的怀里坐着,不停的逗笑……容渊的笑容展开,虽然已经有了白发,脸上笑起来时,皱纹也深刻了许多……但却显得精神了许多。“你们也该多多来看看老人家我了,”容渊满足的抱着糖糖,看着童素心说道。“其实何必住在外面,这屋子这么大,平日里只有叔叔一个人,你们搬回来住……也好叫糖糖多陪陪我。”
“容叔叔……”童素心对容笙很是感激,毕竟在曼哈顿时,是她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候,有容渊两父子的帮助,她才能那么快振作起来,重新开始生活。可面对容渊的要求,她还是理智的拒绝了。“我和糖糖挺好的,容叔叔不用担心,我也想自己能面对生活……所以……”容渊知道再劝也没用,毕竟四年来劝了无数次,从没有成功过。他只是习惯性的感叹,看着每次糖糖和童素心来时,这偌大的别墅才充满了生气,他也想这些快乐能永远的留下来。毕竟自己儿子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容渊虽然知道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却还是很希望他们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许这样……也算是弥补了他当初的遗憾?“好了,不说这个,素心和糖糖会常常过来的。”
容笙适时的开口,看着童素心有些歉疚的脸,朗朗一笑。“没事的,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童素心点了点头,糖糖不舍的看着容渊,小心的说道。“爷爷再见,糖糖会想你的。”
说着,在容渊的脸上亲了一下。“叔叔……”童素心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容渊的意思她也很清楚,更何况容笙……他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可她……她也许给不了他们回应。“没事的,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
容渊笑着点了点头,将怀里的糖糖交给了容笙。,“时常过来看看我就是了。”
童素心点了点头,这才跟着容笙,抱着糖糖离开。容笙开着车一路从别墅进入市区,童素心静静的坐在后座抱着已经睡过去的糖糖,车上安静得诡异。童素心微微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容笙带着温暖笑意的眉目,不由得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素心。”
容笙轻轻唤了一声,打断了童素心的话,才接着说道。“你不用想太多,也不必觉得亏欠了谁,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更何况……糖糖那么可爱,我也觉得很开心。”
童素心低垂着眸子,心里有些苦涩。其实事情不应该发展到这一步,可她真的拒绝不了,为了糖糖……她无法拒绝容笙的存在和陪伴。她永远记得,当初在曼哈顿看到两岁的糖糖和一个小朋友对持时的表情。那时候糖糖死死的捏着小拳头,脸上的表情从未有过的阴郁和沉闷……糖糖的眼睛红红的,倔强的看着嘲笑她的小朋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有爸爸,我有爸爸的!”
那一字一句都像是重锤一般重重的击打在童素心的心上,平日里糖糖表现得很是懂事,而且常常都是笑脸迎人,导致童素心真的以为……单亲家庭的糖糖成长得很幸福很开心。她以为,她可以弥补糖糖缺失的父爱,可直到那时候,她才知道,一切都只是她以为而已……糖糖的内心,其实很在乎。所以当一直陪伴着她们的容笙告诉糖糖,他可以当糖糖的爸爸时,她竟然无法反对,因为她看到糖糖徒然间的笑脸,是从未有过的满足。那一声‘容爸爸’是糖糖很渴望父爱的结果,叫她如何拒绝?更何况糖糖真的太懂事了,有时连童素心自己都很吃惊,这真的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吗?她能区分容笙和她亲生爸爸的区别,但是她真的太希望太希望自己有一个爸爸,所以叫容笙‘容爸爸’。也因为此,童素心无法拒绝糖糖和容笙的亲近,也就无法拒绝容笙一步步的带着阳光和温暖走进他们的世界里。可她知道,自己无法回报什么,因为容笙想要的,也许她永远也给不起。看着后视镜里童素心的表情,容笙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个小女人有时候真的较真得厉害,也固执得厉害。“素心,你不用想太多。”
容笙轻声说道。似乎在回忆,又好似满心欢喜,容笙淡淡说道。“从认识你那天开始,你怀着身孕,到糖糖出生,我抱着糖糖时,她那么小那么小,好像一用力就会碎了一般,到如今,她已经那么可爱了,我一直陪伴着她成长,在我的心里,糖糖和我的亲生女儿没有分别,真的。”
容笙顿了顿。“当然,我这样说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糖糖的关爱和照王,是因为糖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在我怀里长大的,这跟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牵连,你不用多心。”
“容笙……可是……”童素心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那么无力。容笙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柔阳光,他的眉眼在四年来已经沉熟稳重了许多,可他身上的气息,还是那样的阳光。“没有什么可是,我只是想这样做,想照王糖糖,照王你……并没有想要得到你的回报,也不想因此影响你对感情的判断,素心……就像现在这样,我能每天看着糖糖,看着你……已经足够了,所以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童素心轻轻的笑了笑,隐藏起了心里的苦涩,她明白容笙的意思,容笙也从未提起过关于他们之间的问题,更没有逼迫她一定要得到答案。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可如今……真的只能这样,糖糖离不开他,糖糖需要一个成年男子的关怀来弥补她成长中缺失的父爱。而她……难道又真的能离得了容笙?“谢谢你,让糖糖能快乐没有遗憾的成长,也谢谢你……对我的包容……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也会如你所说,以平常心来面对这一切的。”
童素心唯一能说的,好似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