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成轩到医院是收到杜妈妈一个不好的消息。走近病房就听见了杜妈妈嘤嘤的哭声。杜攸宁偶尔还会劝上两句注意身体,但实在是没有更多的语言。杜君之则是默不作声的坐在一边,毕竟这事儿在他看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怎么了?”
周成轩将鲜花放在杜妈妈的床头柜上,皱了皱眉头。杜君之抬眼看了看他,起身走出了屋。这样的态度很明显了,他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对于弟弟的反应,杜攸宁能够理解,只能对周成轩微微扬了扬嘴角。这不是笑,而是化解尴尬。“是我妈妈的表亲三叔公的小表侄子家父亲,也就是我妈妈的表叔公今天早上去世了。”
杜攸宁咽了咽口水,说实话她只记得应该怎么叫,这辈分实在是太难排了!周成轩是一脸懵逼:“谁?”
“我表三叔公的小表侄子的父亲啊!算起来我得喊一声六叔公呢啊~呜呜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杜妈妈再次重复。问题是,这种辈分你重复一百遍也没用啊,该听不明白,也不会因为多听了一遍然后就明白了的。“节哀顺变!”
周成轩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有人死了。走出病房,杜攸宁说:“其实我妈连那个六叔公的面都没见过。”
周成轩一愣:“那…刚才哭的那么伤心?”
杜攸宁摇摇头:“她刚刚从生死线上过来,对死亡这件事情非常恐惧。所以,看着好像是在为别人哭,其实她是在哭自己。”
周成轩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两天你在这儿照顾你妈累了吧。”
“我还行,主要是君之累。他懂的多,负担也就重点。我们的事情…”杜攸宁的声音有些拖长。他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既犹豫,又愧疚。可他不能心软啊,好不容易能够跨出一步,他不能因为怕她难过而说出那句:“没关系,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可以取消。”
好不容易等来的,即便她有多不情愿,周成轩也愿意娶她!“攸宁!攸宁啊!”
两个人正说着,杜妈妈的声音传了出来。“唉,妈,什么事啊?”
杜攸宁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妈刚才想了一下,出丧的时候,咱家的人不能缺!既然都通知到咱们家了,咱家的人必须去!”
杜妈妈擦着眼泪说道。“妈,您现在这样怎么去啊!”
杜攸宁眉眼间满是焦虑。杜妈妈这一生命,从骨子里透露出无尽的娇气。最主要是这一家人都不敢对她的话有什么违抗,毕竟这是一场大病,不能气出个好歹来。“是,妈不能去!我想啊,君之是一条筋的人,去了万一有什么事考虑不到的会落个闲话。你爸最近快退休了,局里的工作上上下下都要交接。小66在陆大哥家挺好的,所以妈想让你去!你就…你就跟成轩一块儿去,要不然妈不放心。”
杜妈妈嘴上说着不放心,可是把一切都考虑妥当了。“妈!”
杜攸宁心中别扭,想要说些什么。杜妈妈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好…好吧。妈,我…我去。”
杜妈妈又把目光看向了身后的周成轩。“妈,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攸宁!”
周成轩点点头,左手楼上了杜攸宁的肩膀。杜妈妈听了很满意。谁都想看到自己的儿女成双入对,这样即便是她真的闭眼了,也是明目的。“我也去!”
正说着,身后的杜君之冷冷的提高八度声音。杜攸宁回头:“你去了,妈谁照顾啊!”
“不会去很久,最多三天,我请了护工。去的人多,那边也觉得我们家重视,你说对吗?妈。”
杜君之知道杜妈妈的性子,一早就猜准了她的脾气,刚才出去是去联系护工了。杜妈妈一愣,紧接着点头:“对对对,我们杜家人去的多啊,他们就越觉得我们在乎!”
“…”杜君之打的什么主意,周成轩心里更清楚。看来,这次出行热闹了!第三天,三个人就各自提了行李赶往乡下的老家。东桑村分上场和下场。有特色的是,上场和下场分别住着两个姓氏。上场的人都姓杜,下场的人都姓王。中间就隔了一个大概200米左右的晒谷场。江南水乡尤其是乡下有许多这样的大家族。杜攸宁下车赶往的是下场王家。从小路走了大概50米,就正式进入王家的地盘了。杜君之和杜攸宁因为长期受这样的氛围熏陶,自然是轻车熟路,但对周成轩这个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来说,简直就是大开眼见。首先要去的是王家祠堂。只见杜君之和杜攸宁把行李箱往空地中一扔,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祠堂不大,就是一个五六十平的小平房,黑瓦白墙,是江南的特色。祠堂里有许多的蒲团,杜君之和杜攸宁各自占了一个,就那么静静的跪着,与此同时,身边大多都跪满了人,周成轩找了个离杜攸宁最近的位置,也跪了下来。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他想要问个究竟,但没有人发出声音,他也怕坏了规矩。接下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终于,门外来了一个中年的妇女,走进来,在祠堂头前烧了一炷香,又转身对各位点点头表示感谢。于是跪在蒲团上的各位亲友,这才集体站起来,并且退出祠堂去。周成轩这辈子都没有跪过这么长时间,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发软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