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她和陆思远看见白秋意一个人出现在房间的时候,简亦繁就留了个心眼。刚才回来拿包准备离开时,她就感觉包的重量有些不一样。当时她打开看了眼,立刻发现了不属于自己的翡翠,心里瞬间就有计较。趁着陈清清来之前,她偷偷地把那只玉珏塞进了旁边白秋意的包里。反正不管她们打的什么主意,这只莫名出现的玉珏都是不祥之物,塞给白秋意总比留在自己这里的好。果不其然,竟是用栽赃偷窃这种事来让自己出丑。简亦繁转身,声音冰冷,“我知道玉珏就在白秋意的包里,你们也别做戏了,何必兴师动众让各位宾客都不得安宁。大家都有眼睛,又不傻,不是不懂你们在干什么。”
她说完扬长而去,只剩慕青和赵云岚气的脸色发白。其他的客人们也当做听不懂,一个个地打着哈哈找借口要离开。慕家别墅外的街道上,一长串的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顾身后人们说了什么,简亦繁趾高气扬地踩着高跟鞋走到自己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她发动车子,转弯的时候无意中看见陆思远站在别墅的一个角落处望着自己这边,小小的身影在几棵树中间显得更加娇小。因为距离有点远,看不清他的神情。简亦繁咬唇,仅仅只看了两眼就迅速移开视线,脚踩油门一溜烟窜了出去。她自问在与陆思远的母子关系中,她已经付出很多了。不管是包容还是拒绝,不管是理解还是不能理解的,她都尽量把他当作亲生孩子看。可她没有想到,付出再多最后还是换来这样的结果。只要白秋意几句话,他就可以不顾是非黑白,明明是相处甚久的人,却连慕子中都比不上。实在叫人心寒。既然做什么都没办法让他接纳自己,那不如就这样吧。她边开车边想,忽然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猛地吸了两下鼻子才发现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一行泪出来。温热的液体从眼边顺着脸颊掉到嘴角,黏黏糊糊的感觉。她抬手狠狠地擦掉那滴泪,低声咒骂了自己一句。车影消失许久,陆思远还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小手拽拳紧紧握着垂在身侧。楼里的宾客陆陆续续走出来,一辆又一辆的车离去。慕家的下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他。“小少爷,大家都在找你,快进来吧。”
陆思远依旧站着不肯动,望着车辆离去的方向,小眼里全是迷茫。叫他的下人感觉他情绪不对,没有说什么就转身进去把慕青叫来了。慕青来了陆思远也只当没看见,依旧望着远方一言不发。慕青叫:“思远?”
孩子没反应。“思远,该回家了。”
慕青拉他,陆思远忽然转头看她。他的眼神是慕青从未见过的复杂。慕青一时竟有些怕被他这样看着,又拉了他一下,“我们回家。”
陆思远甩开她,脸色凝重地看了她许久。就在慕青觉得气氛有些僵滞的时候,陆思远突然说:“奶奶,你为什么不喜欢繁繁?”
慕青瞬间蹙眉。陆思远又说:“今天这件事不是繁繁做的,你知道吗?为什么你要我帮妈咪撒谎害繁繁?”
慕青有点不耐烦,说:“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妈咪么,现在她回来了,家里就容不下简亦繁,她们俩只能留一下,难道你要选简亦繁?”
“为什么繁繁不能留下来,她和爸爸结婚了!”
“因为她留下来,你妈咪迟早有一天要走。只有简亦繁离开了,你爸爸才能和你妈咪和好,不然的话你妈咪留在陆家干什么?她多留一天简亦繁就会担心她想和你爸爸重归于好,总有一天简亦繁会想办法把你妈咪赶走的。”
才不是这样,繁繁从来就没有要赶走妈咪的意思。陆思远拧眉,声音是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他说:“繁繁不会赶妈咪走的,妈咪对我不好她还帮妈咪说话,是你们一直觉得她会做出不好的事。”
“难道不是吗?”
慕青也生气了,低声呵斥:“那是因为她故意讨好你,所以你才看不到她不好的那一面。你们根本就不该找这个女人进陆家,如果我早知道你和你爸选这么久会选她,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
她还从来没有对陆思远发过脾气,这些话一出口,陆思远就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原来奶奶这么不喜欢繁繁。慕青想断了他要亲近简亦繁的念头,所以也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依旧阴着脸,“好了,你不小了,有时候要懂事点。我和你妈咪都只会为你好,不会害你。现在我们回家,回去以后什么也别说,更不能对你爸说,知道吗?”
陆思远不答话,似失落又好似气愤地瞪着她,瞪的眼睛发酸也依旧不转眼。直到白秋意找来,他才气势汹汹的哼一声,转身朝慕青的车跑去,谁也不搭理。慕青和白秋意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悦,很快也上了车。陆思远缩在窗边,不看两人也不和她们说话,心里只在想繁繁临走时的那个眼神。虽然以前繁繁也生过自己的气,但她不会不理自己,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还是会管自己的。但这次陆思远有种十分不好的感觉。也许繁繁不会再理自己了。她走的时候问都没问一句,好像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出现在繁繁身上,让他很担忧。陆思远有些害怕,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和繁繁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才两天以前。他打开对话框,输入了两个字觉得有些不对又删了,想了想又输入几个字,结果又删了。身边孩子的动静引起了白秋意的注意,她靠过去瞟一眼,看见了“繁繁”两个字。顿时就有些不开心了,但她还是忍着脾气,说:“思远,你今天为什么不帮妈咪,为什么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