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一家五口,虽然很老旧,甚至有些微微的发黄,可是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每个人的模样。“一家五口?”
时梦从傅荣谦的手中抢过照片,脸上的表情忧凄,心口像是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挫着。“上面的女孩是我吗?”
时梦看着照片上的两个女孩,长得九分相似,一个女孩在笑,一个女孩一脸严肃。她的手又游走到了女孩上面年轻的夫妻上,身体承受着各种矛盾的心情,痛苦地绞着她。“这是我的父母吗?”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倾泻而出:“我跟我妈长得一模一样。”
“时建武以前总跟我说,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问他要她的照片,他从不给我,每次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他跟我说我没有妈妈,也不让我再提起她,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觉得我没有妈妈,我努力的忘记我的妈妈,可是……”时梦说到这里,忽然开始抽噎起来,过去的种种就像老旧的默片一样浮现在她的面前,久久无法退却:“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有母亲的,我就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样。”
她感觉身体一阵瘫软,软若无骨的倒在傅荣谦的怀中,晶莹的珍珠般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喷涌而出。“傅荣谦,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照片,痛苦就像一根揽绳,弯来绕去地绕去的拧住她的心。有一瞬间,心里有一种失重的感觉朝着她扑袭而来,好像掉进了一个万丈深渊,黑暗的高地压着他,像大海淹没巨轮。“乖,别担心,我们去找陈姨,找她问清楚,过去的一切。”
傅荣谦心疼的将女人紧紧地揽在怀中,安慰的字句从他的嘴里传导而出,是如此的温热。“嗯。”
时梦轻轻点头,眸光里闪动的期待的光芒,正直直的朝着傅荣谦的方向看去。她从手包里翻找出来陈姨留下的名片,递给了傅荣谦。顺着名片上的地址,他们一路驱车到了东城。一栋老旧的大楼浮现在他们的面前,墙外还有爬山虎和青苔,看样子是修了很多年了。傅荣谦攥紧女人的手,她迎合着他,俩人相似一笑。穿过破旧的楼梯和走廊,他们一路走到了一个黑色小门。傅荣谦伸出手,轻轻敲击着房门,持续了几秒,没有任何反应。又过了几分钟,傅荣谦再度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反应。“你们找谁?”
听到了门外的动静,隔壁的一个老太太陡然推开了房门,目光凌厉的注视着面前的俩人。“你好,请问这里是陈璐的家吗?”
时梦走上前问道。听到这句话,老太太的眼中染上了几分异样,她陡然抬起头来,眉头高高皱起:“你们问她做什么?找她有事?”
“对。”
时梦点了点头,眼神里涌动着期待的光泽。见时梦清澈的琥珀色眼眸,老太太猛然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过的说道:“她出事了,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她出车祸了!”
“你说什么?”
闻言,傅荣谦和时梦的脸上同时闪过一抹愣然:“在哪个医院?”
“就在东城医院。”
老太太说道。“谢谢您了!”
时梦道谢,攥住傅荣谦的手着急的跑到了楼下,驱车前往东城医院。他们刚来到医院的急诊室门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踱步冲到了问询台。“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叫陈璐的病人?”
时梦神采狂乱的注视着前台小姐,气喘吁吁的呼吸声回荡在周围。“陈璐?”
闻言,前台小姐陷入了思考:“有,她是个重伤病人,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你们是她的家属吗?”
看着面前气度不凡的俩人,前台小姐疑惑的蹙起了眉头。“是,她是我母亲的朋友,在国内没有亲人,所以我们来这里看她。”
时梦继续说道。“你们跟我来一下。”
前台小姐和对面的医生对视了一眼,然后将傅荣谦和时梦带去了那边。“有个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陈璐这位病人现在的情况有些严重,因为汽车正好撞上了她的大脑,所以她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如果真的成为了植物人,治疗费用也很昂贵,不知道你们要不要继续……”医生一脸焦灼的询问着面前的俩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傅荣谦即刻将他的话锋打断。他森冷的眸子直直的刺向面前的男人,低哑的嗓音环绕着危险的意味:“住院费而已!无论多少我都给得起,把她给我救活!不!必须让她醒过来!”
“这……”医生被傅荣谦的口气吓到,神经瞬间紧绷:“我们会尽力的。”
和医生沟通完以后,傅荣谦挽着女人朝着重症监护室的门口走去。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人带着氧气罩,心跳机微弱的跳动,时梦感觉心口好像有一股气压正在逐渐下沉。“没事吧?”
傅荣谦蹙眉注视着面前的女人,他心疼她,她的每一个微小的表情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没事。”
时梦努力抑制住内心涌动的异样:“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切会这么突然,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嗯。”
傅荣谦紧紧的揽住女人薄弱的臂膀,眼眸里满含着思绪:“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是谁要害陈姨?”
时梦抬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难道是时建武?”
“说不好。”
傅荣谦蹙起的眉头俨然皱成了一个结。“不!”
时梦疯狂地摇了摇头:“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伸出手攥紧了傅荣谦的衣襟,心口的跳动又开始猛烈的暴涨起来:“为什么?我就要看到所有事情的真相,又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看着面前陷入崩溃的女人,傅荣谦紧紧的将她拦在了怀里,带着薄荷草香气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畔:“乖,不要想这么多,陈姨会醒过来的!就算她醒不过来,我也会想办法让她醒过来。”
闻言,时梦抬起头注视着傅荣谦坚毅的眸子,心里涌动着一抹怅然所失:“算了,有些事情,也许就是一开始就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