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蹙着眉心,看起来很不耐烦,但最终耐了性子回答:“她饿了就吃,身体还好,晚上哭够了会睡。”
我心里一痛,又抓住她的手,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她一个人睡觉?”
“你还想别人陪她?”
“她会害怕,怕黑,怕雷雨声,怕……”今天的天气阴冷,乌云浓重,我感觉很快要下大雨。“怕这怕那!谁让她命苦,摊上你这样不知好歹的母亲?”
梅姐说着说着就生气了,她甩开我的手,关上门,冷着背影离开。我难过之极,靠着门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我不敢放声哭,怕自己的哭声引来那个恶魔,我只能抱着蜷曲的腿,握起拳头,把拳头紧紧地咬在嘴里……手背痛一点,我心里对慕容寒的恨就会多一点。痛一点,会多一点!我几乎要把泪流干了,天空却真的下了雨,噼噼啪啪地打在窗玻璃上。我的心迅速揪了起来。跑到窗口,我贴着玻璃,透过模糊的一层层雨帘,两眼紧紧地盯着保垒上的那扇橙红小窗……“囡囡,你别怕,妈咪在这……妈咪在这看着你呢,别怕。”
我嘤咽的声音在喉头嘶哑地响。“呜呜呜……妈咪!妈咪!”
最怕听到女儿的哭声,结果还是穿过雨帘,透过窗缝落入了我的耳朵里,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把手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隔着这层冰冷,划过我掌心的是无情的雨水,像刀子一般让我痛得浑身颤抖。“囡囡!囡囡!妈咪在这……”见不到女儿,所有的担心,痛苦,愤恨突然化成了一股无穷的力量,我搬起椅子猛地朝窗玻璃砸去……哐当!碎玻璃落下了城墙,有几块就掉在了我光裸的脚背上,我手臂出血了,但丝毫不觉得疼。“啊……”我继续砸着,砸完了窗玻璃,我开始砸慕容寒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名贵的青花瓷器,粉彩镂空花瓶,金丝嵌边茶几,施华洛世奇的台灯,落地灯,墙上的名画,甚至欧式大床……我疯了似地砸,全然不知此时的门已打开,他就像地狱里的阎王一样站在门口,一身黑衣,阴鸷冷傲,浑身透着一股肃杀的冷暴气息。我砸累了,最后把椅子砸向穿衣镜时,我看到了破碎的自己……哗啦!晶亮的玻璃又碎在了我的脚下,房间满目疮痍,一片狼藉。我头发凌乱,踉跄着脚步扑向窗口,浑然不觉脚心已被玻璃扎破,血沾在玻璃碎片上,在灯光的映照下怵目惊心。“囡囡……妈咪来了。”
我凄苦地扬起一抹笑,迎着窗外吹进来的风雨,一脚踏上了窗台。就在身上的浴巾滑落下来时,我的身子被一双长臂紧紧地抱住,头晕目眩中,我被慕容寒甩落到了柔软的床上。他瞪着嗜血的眸子,一只手如铁钳子般掐住了我的脖子,“米雪!此生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不准死!”
他暴怒的气息瞬间压覆着我,让我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