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鱼说得正起劲,霍夜霆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宁夏:“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宁夏连忙换上职业微笑:“霍先生你好,我叫水妹,刚才在包房里面,我……”霍夜霆不耐烦的蹙紧眉峰:“真名!”
“真名?我的真名叫宁夏!”
“宁夏?”
他轻轻颔首:“这段时间就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她,她怀孕了,让她早点儿回去休息,别在这里干耗着!”
“是是!霍先生请放心,苏禾是我朋友,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嗯!”
他淡声应了一句,走了。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再在苏禾的身上停留。苏禾看着他和莫羡鱼越走越远,心灰意冷,浑身凉透。明明在电话里面还那么关心她,一副生怕她出事了的口吻,为什么现在见面了,他冷淡成这样?苏禾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宁夏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你怀孕啦?”
“嗯!”
苏禾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在宁夏的搀扶下慢慢往外面走。酒店外面的空地上,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将所有看热闹的人挡在了外面。苏禾两腿发软,恍惚自己也跟着死了一回。经过警戒线的时候,一名警察突然走了过来:“小姐,请问你认识坠楼的那位先生吗?”
苏禾低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不认识!”
“那就奇怪了,他一直看着你,手也指着你的方向……”警察语气疑惑:“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苏禾心念一动,抬头看过去。视线触及到地上那个口鼻出血的坠楼男人时,她心房一震:“祖世修?”
从二十二层坠下来的是祖世修?黑白两道赫赫有名的,令人闻风丧胆的祖宗,此时奄奄一息躺在血泊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手臂抬起,手指微勾,像是在叫她过去。苏禾简直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给搞懵了。她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祖先生!”
祖世修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着她的手腕一扯,扯得她单膝跪在了他的身边。他努力仰起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戒,戒指……”“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好意思提那戒指?”
苏禾一想到那枚黑色的骷髅戒指心里就来气。虽然看他的样子很惨很恐怖,可她还是忍不住抱怨说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要给我说吗?比如对不起什么的?”
祖世修流血的嘴角慢慢牵出一抹笑意:“那戒指,就送给你……留个念想吧……”“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把它取出来!”
“很遗憾……”他呛出一口血,艰难道:“我本来是想亲自帮你取的……现在看来是没,没机会了……”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他的颈脖。又顺着颈脖淌到了地上,与地上的血会合,融成了更大的血泊。苏禾从未见一个人流过这么多血。她心惊胆战:“你怎么样啊?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因为太害怕,声音发颤,带了些软糯的哭音。楚楚可怜的样子,真他妈惹人怜爱!只可惜,他再也没机会亲近这个女人了!祖世修看着她纤玉般的小脸,悠悠叹息道:“是催眠术……霍夜霆……阴我……”苏禾明澈的眸子瞬间睁圆:“催眠术?”
“没错……”他虚弱的语气透着笃定:“就是催眠术!”
苏禾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好像明白了祖世修这种又痞又匪的嚣张男人,为什么会突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她也明白了霍夜霆为什么会和莫羡鱼那么亲近……昨晚她被戒指折磨得痛苦郁闷,曾经抱怨:“真是搞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他这么坏的人?”
霍夜霆说:“明天就不会有了!”
明天就不会有了!霍夜霆参加金沙酒店的私人酒会,表面上不动神色,暗地里却是早就揣了杀意!苏禾想到这一层,莫名的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祖世修吃力的抬起手,在她的下巴上用力捏了捏:“若有机会,我一定要……泡,泡到你……”气若游丝,很快就没了呼吸。他的手从苏禾的下巴滑落,颓然的垂跌在地上。工作人员过来,将祖世修盖上白布,抬上担架。宁夏抱了抱苏禾的肩膀,柔声道:“苏禾,你还好吧?”
“我……”苏禾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地上那一大滩乌黑的血,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们走吧!”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住……”她住哪?她和霍夜霆还没结婚,霍氏别墅并不是她的家,最重要的是莫羡鱼现在肯定在那里,她如果过去只会自讨没趣。半山别墅住着父亲和殷姨,昨晚父亲冲她一通怒吼后,估计现在根本不想见到她。除了这两个地方,她还能去哪呢?宁夏看了看她的脸色,提议道:“要不去我住的地方吧?跟我合租的那姐妹刚好死了,我正愁没人分摊房租呢!”
苏禾有些惊讶:“你不难过?”
“有什么可难过的?”
宁夏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干咱们这一行的,侍候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他们出了钱,自然要变着花样的玩儿,有时候下手重了,闹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儿!”
苏禾一脸惊愕:“你别吓我!”
“还真不是吓你!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这事实也太残酷了吧!”
“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有权有势,个个都是大人物,我们命如草芥,从被他们看中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取悦他们的工具!工具毁了,再换一个便是!”
宁夏轻描淡写的语气,透着淡淡的自苦。苏禾简直不敢想象她这两年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更不敢想象她生活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圈子。“出租车来了!”
宁夏牵着苏禾的手就往前面跑。苏禾一手捂着小腹,痛苦道:“慢点儿!”
宁夏停住脚步,狐疑的看着她的脸色,十分有经验的问道:“你怎么了?是霍先生?他伤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