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顶不过这双眼睛,郑重的点点头,就看见对面的女人留下了欣喜的眼泪。陈美丽终于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她欣喜与自己的好运,真的,真的有人见过自己的女儿了。这几年来,她周周转转,每一次想要知道孩子们的讯息时,李三都会出现,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她有偷偷去过,可是都会被村子里好事的人告诉那个男人。这没个日日夜夜,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煎熬。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孩子们的现状,从凳子上站起来,拉着小小的手就问:“你见过她,那你见过她。她好不好?小宝和小芳好不好?他们好不好?”
听着女人每一句的好不好,安妍的心像是也随着停顿跳跃。她扶着陈美丽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透着一种虔诚,为了这个笨拙却又伟大的目前。她对着女人说道:“阿姨,她很好,但也很不好。”
女人转过头看向说话的安妍,一只手捂着嘴巴,堵住自喉咙里传出的呜咽,她想要问问为什么,可是害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大声的哭泣。女人捂住自己的嘴,挡住了喉咙里的呜咽,也挡住想要问的话,她想要问问安妍:“是不是她也见过自己的孩子们?为什么说他们很好?又为什么说他们不好?”
好几次,她就要压下哭声,可是都会被满腔的自责所打破。看着这样的女人,安妍轻轻的怕打着女人的脊背,音色轻柔的说道:“我见过她,我们中除了这个男人,都见过她,就在昨天。”
说完这句话,安妍只觉得,手掌下女人的身子抖动着,剧烈的颤抖,看着安妍的表情。慢慢的都是希望。安妍看着女人,回答者她:“他们的身体很健康,李爷爷和奶奶把他们照顾的很好。除了小宝,小花和小芳都上学了。日志也过的很好,只是小花除了要帮爷爷奶奶做农活外,还肩负着家里的一日三餐。小花的手艺可好了,烧的饭菜很好吃,很好吃。消防很懂事,总是替小花分担着家务。小宝很可爱,就是有些调皮。这样子的生活在你眼里算好吗?”
听着安妍的疑问,女人有些沉默了。她知道这样的生活在孩子们面前根本就不算好。自己的女儿小小的年纪就要学会做农活,干家务。还要自己的弟弟妹妹。她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小花跪在雨中求自己带走小芳和小宝时的情景,那个丫头满脸的绝望,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生机一样的祈求着自己。可是她呢?他总想着,跟着他的丈夫,至少自己的孩子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会露宿街头,更加不会为了一顿饱饭而担忧,可是这样想错了吗?这个时候的女人才意识到,或是这样想真的错了呢?她低低的哽咽着,想要把满腔的后悔,挤出自己的胸腔,她想要告诉自己的孩子们,自己真的没有放弃他们。她只是,只是选择错了爱他们的方式。安妍看着这样的陈美丽,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叹息。她觉得自己今天叹的气,比往日加起来都要多,她有些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这个时候的她好像除了哭泣,就剩下哭泣了吧。“如果觉得后悔想要补救,那么就别哭了。擦干你的眼泪,因为于事无补。”
因为怕被人认出来的熊嫣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说话。说真的,她真的有些看不上这个女人呢,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的哭泣,虽然她知道她是爱着孩子们的,可是这样的懦弱,怎么能保护他们,再加上那样一个混账的男人,她对于小花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怀疑。从刚刚到这里开始,她就一直在哭泣,从来没有停止过。本来还不想说什么的熊嫣真的人受不了了。如果真的后悔,那么该做的就是尽全力去挽救,而不是躲在角落里一直的哭泣,这种感觉让人烦闷,所以他才会忍不住想要出声阻止。陈美丽看着出声的熊嫣,大大的眼镜遮挡,让她看不到女孩的眼神,可是她却明白她话语中的道理,的确一直的哭泣根本解决不了她面临的问题,可是她不知道该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她就是一个弱女子,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妇道人家。她想要给孩子们幸福的生活。可是凭什么,就凭现在自己打工赚的钱吗?恐怕连他们吃饭都不够吧。可是自己什么都不会,就只会做些体力活,就像现在,自己能怎么样?除了哭泣还能干什么?听了熊嫣的话,看着女人这样子的反应,安妍叹息着说:“您也别哭了,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觉得等我说完,你可能会哭的更凶。我想你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然接下来的话我都不敢说了。”
听着这话的陈美丽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女孩会说这样的话,她努力克制着溜出的泪水,然后深呼吸,看着安妍眼睛里慢慢的郑重。安妍看着已经准备好的女人终是不忍心的说道:“昨天是什么日子,你该知道的?”
女人的眼睛酸涩,确实拼命忍着心里的疼痛,低低的说道:“小花的生日。”
看着女人不假思索的说出自己先要的答案,安妍接着说道:“这几年来,每年的生日我们都会去看她。每次总会给他们买衣服啊,什么的。我说的重点不是我们买什么?而是后面这些,请你听仔细了。我们每次买的玩具啊,衣服啊,总会被你那个前夫拿去卖掉。小花什么也留不下。这就是她每年的生日。”
说完安妍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满腔的愤怒,每次想起来,她都一肚子火,她要是不是压制着自己,她怕自己忍不住出手狠狠地收拾他。陈美丽听完这些,眼神有些呆滞着看着安妍。忽然觉得自己当初或许做了一个最错的决定。她想着自己如果接他们离开,哪怕过的艰苦一点,自己再苦自累,好歹他们会在一起。不像现在,她连见都见不到他们。安妍没有因为她的哀伤,而停下来要说的话,就见他整理了思绪,接着又说道:“还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你的那个混帐前夫,说是等到小花16岁就会为他说一门亲事,好收些彩礼钱,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安妍话音刚落,就看见女人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整个人好像恍恍惚惚的一样。陈美丽听到刚刚安妍说的话,只觉得脑子如同炸了一般,不愿意接受自己刚刚知道的现实。她听到了那个男人关于女儿未来的安排,整个人如同风中的落叶,抖得无处飘零。那个男人,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她就是一个畜生,不,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哪怕自己去乞讨,哪怕自己每日每夜的工作。她也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过着这样的生活。她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和她一样的悲惨。她深吸了一口气,逼回去眼睛里的泪水,对着安妍说道:“谢谢你,闺女。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陈美丽看着安妍,感谢着安妍告诉自己关于女儿的一切,她逼回眼睛里打转的泪水。对着安妍说道:“谢谢你,闺女。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也谢谢你们每年小花生日的时候会去陪她。也谢谢你们今天救了我。我没有什么本事,只能用这句谢谢来报答了。”
说着深深朝众人的方向鞠了一恭。说完就向凉亭外走去。左左拦住了女人的步伐。看着她问道:“阿姨,你要去哪?”
本来打算赶紧出发的陈美丽,被左左挡住了去路。她听到丫头的问话,笑笑说:“我想去接他们,哪怕过的苦一点,可好歹我们能在一起。哪怕是辛苦的,我也愿意。”
“如果他们不肯原谅你呢?”
熊嫣问道。“我会努力换取他们的原谅。”
陈美丽神色认真的回答道。“如果李家不让你带走他们呢?”
“我会带走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是事情闹得很大,哪怕要去法院里找理。我也会带走他们。”
“日过在一起的日子凄苦呢?”
“只要我么娘几个在一起,我就不会觉得苦。”
听着女人回答自己的问题,熊嫣的脸色有些缓和,这样子的女人还不算是太糟糕。,不然啊,她都不知道怎样说她了,估计自己会对她置之不理吧。对着安妍试着眼色,就听见安妍说:“阿姨,你别急,就是李爷爷给了我们照片,让我们来找你的。他希望如果你还愿意的话,带走孩子们。他觉得孩子呆在你的身边,也总比呆在他身边的强。所以你怎么想的。”
本来还害怕不知怎么面对李爷爷的陈美丽,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喜悦,好像马上就要见到孩子们一样。她看着安妍,眼睛里慢慢的不可置信,知道安妍一再二在的点头,陈美丽才确定整个消息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