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路口，在便利店前等她就可以了。棠溪走得很慢，还是早早过来等人的梁凝雨率先瞧见了她，“棠溪！”
梁凝雨高兴得跳起来，使劲地挥手，“这边。”
“这么激动？”
棠溪淡笑着走来。梁凝雨就低头去看她手里拿的东西，问：“你带了什么？”
发现布袋子里面有猪肉，拧了拧眉心，继续说，“我家已经准备好食材了啊，怎么又买了？”
“那是我买回去自己用的。”
棠溪拿回布袋子，解释，“早上的猪肉新鲜，而且好的还没有被买走。”
“哦哦哦。”
梁凝雨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走在前面带路，“这边。”
两步后，突然回头看了看棠溪，梁凝雨略微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是这样的，我爸妈知道你要来我家做牛排后，打算留下来……不好意思啊。”
之前梁凝雨跟棠溪说好了，周六没有长辈在家，可以随便棠溪怎么做都行。只是她也没有想到，父母怎么就突然改变计划，要留下来。“没事。”
棠溪并不介意，而且梁凝雨家是开工厂的，又是火柴厂，估计是听说了馅饼和卤鸡蛋的事，想要了解一下。梁凝雨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呢。”
“不会。”
棠溪有点奇怪地看了看她，“为什么要这么想呢？”
在她看来，挺正常的一件事。梁凝雨撇了撇嘴，“这很正常吧？我去朋友家，也不大喜欢家长在，总感觉束手束脚的。”
“玩不开。”
棠溪点点头，明白了。从便利店往巷子里走去，很快就看到了梁凝雨家。她指了指楼上，“我家在三楼，还不算高。”
棠溪没回答，默默地走在后面。到了三楼，根本就不用梁凝雨开门，梁家夫妇早就打开门等着了。“你就是棠溪啊，很漂亮。”
梁夫人一眼看到棠溪就想起了，上周末在火柴厂门口见过，是个大方的姑娘家。可惜那会儿距离远，没仔细瞧。眼下，近距离观察，散发出来的气质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也听说了棠溪原本是唐文聪的女儿，现在找回了亲生父母，搬回去了。这么聪明水灵的姑娘家，也就唐家舍得让她回去。量夫人很热情地请她们进去，“家里也没准备什么，想吃什么告诉阿姨。”
“不用了，谢谢。”
棠溪是来工作的，不是真的来做客。梁夫人越看越满意，“不用客气，你是我们家小雨第一次带同学到家里玩。”
“妈！”
梁凝雨出声打住，“什么叫第一次啊，我让棠溪是来做牛排的。”
“才不是什么朋友呢。”
梁凝雨嘟囔着，却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棠溪的脸色，见她没有反驳，心里头空落落的，好不是滋味。梁夫人睨了一眼梁凝雨，“你是我生的，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后，转而去看棠溪，“别听她的。”
“她啊，从昨晚起就在琢磨要穿什么去带你过来呢。”
梁凝雨见梁夫人还有要说下去的意思，连连挽住她的手臂，“妈，棠溪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的，等她先忙完好不好？”
“好好好，不打扰你们了。”
梁夫人对梁凝雨是宠，是惯，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厨房在那边，有什么需要的，叫我们就好了。”
“知道了。”
梁凝雨害怕梁夫人还会说什么，赶紧扭头去找人，“爸，你管管妈，好不好？”
“好好好。”
从两个姑娘进门后，梁爸爸就在观察着棠溪，举止大方，行为有度。还不错。是值得交往的朋友。“太太，你就歇一歇。”
梁爸爸劝了一句。棠溪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叔叔好。”
“诶，好好，你好。”
梁爸爸点了点头，“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当成是自己家就行了。”
梁凝雨不想棠溪继续待在客厅，拉着她进厨房，“不用管他们。”
“嗯，”棠溪进来见厨房干干净净，显然是昨晚又或者是今天早上特意起来打扫过的。“你要留下来帮忙？”
棠溪并不介意，但还是开口问问。梁凝雨昂首挺胸，“那是当然的。”
而后看了看厨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棠溪想了一下，摇摇头，“不用。”
“哦。”
梁凝雨很识趣地退到了角落里，看着棠溪拿新鲜的牛排出来，那是从西餐厅拿回来的。见她没有再洗一遍，梁凝雨有些好奇，“为什么不洗洗？”
感觉不是很干净啊。棠溪边做边解释，“新鲜的牛肉是不用清洗的，而且沥过水后的牛肉并不好。”
梁凝雨似懂非懂地点头。紧接着就看她着手准备配料，其实东西并不多，就是海盐跟黑椒粉。随后，棠溪就开始烧热锅底了。八十年代，还很少有人用平底锅，大部分都是家里常用的锅。棠溪用着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下的是食用花生油。一下子倒下去，油烟瞬间起来了。还四处溅。可把站得远远的梁凝雨给吓坏了，“你不怕的吗？”
“有什么可怕的？”
棠溪没回头，专注于眼下的工作，等锅里的油滚热后，一下子放下牛排。再等高温把表面的肉汁锁紧后，瞬间就翻转到第二面。“其实不同的部位需要煎的时间也不一样的，一般都是做六七成熟。”
棠溪边做边观察着牛排的变化，“但是，你要做全熟，也不是不可以。”
就算是未来几十年后的餐厅，听到有人要全熟的牛排也还是会投以探究的目光。更别说现在，眼下的人追求时髦，自然是要求跟歪果仁一样。“那还是算了。”
梁凝雨没忘记在餐厅的时候，她不过是嫌弃了一句，就被服务员看了好久。油烟有点薰眼睛，棠溪眯了眯眼，“其实我觉得做自己就很好了，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换句话说，在教室里，有同学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他回答不出来，被老师罚站。”
“你会专门留意他一节课吗？”
梁凝雨沉默了。棠溪继续说，“又或者，在街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会一直跟着那个人，等他摔第二次吗？”
“并不会啊，人都是健忘的，尤其是陌生人。”
在棠溪看来，梁凝雨就是小辈，正值青春年华，心思多疑。“你回答不出问题，老师让你站着听课，除了你自己，谁也不会去关注；街上摔了一跤，那就站起来，更加不会有人特意去留意的。”
“大家都很忙的。”
说到这里，棠溪忽然转头过去看着她，“你我都不是地球的中心，少了我们地球也不会停下自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