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闻言看过去，心下算了一下时间，进来坐下也有十几分钟了，齐天乐碗里的面条还是跟刚上来的一样，没有成坨。再去看卫景曜碗里的猪骨粥，似乎只有上面凝结了一层，并没有其他问题。“挺有意思的。”
老人家左右环看了一下，店面不大，但都坐满人了。而卫景曜竟然不嫌弃周围混杂的气味，坐了这么久面色都无异。忽地，老人家竟然有些期待，想看看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娃娃到底能做出些什么来。“不好意思，柴鱼花生粥来了。”
毛若兰端着托盘，看着老人家莫名地发憷，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谢谢。”
老人家安静地坐着，等毛若兰放下粥，凝神去地看，柴鱼丝和花生掺杂在其中。粥色清明，香气浓郁，却没有柴鱼的腥味，还有淡淡的花生香。老人家意外地挑起了眉角，趁着毛若兰还没有走，问她：“这是棠溪做的？”
“啊？不是，是我煮的。”
毛若兰摇头否认，又接着说，“不过，这是溪溪教我的，店里面的吃食都是用溪溪的方子。”
“好的，谢谢。”
老人家没有疑问了，毛若兰站了一会儿，提着托盘去忙活了。卫景曜看了看老人家，以为他不满意，心底隐隐不安，开口劝说，“外公，您先尝一尝。”
“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人家拿起了勺子，搅拌了一下粥，大米已经煮烂了，稠度也恰到好处。“就是忽然明白你所说的食物纯粹的味道。”
老人家光是闻着味道就理解了，心里赞叹不已。拿着勺子盛了一勺，老人家尝一口，大米丝滑，柴鱼的味道浓郁，花生软了，口感绵糯。老人家又看了看粥底，柴鱼的骨头还在里面，但不大一块。见到了，老人家有些好奇，便尝了一下，鱼骨头也是极其的软，他这般年岁了，还咬的动。眉角轻轻上扬，老人家惊喜得很，感慨又期待，“不知道棠溪的手艺如何。”
一碗面条并没有很多，齐天乐饿坏了，三口作两口，吸溜吸溜就吃完了，都没有留意到旁边老人家的情况。看着葱花漂浮的汤底，齐天乐禁不住捧起碗喝了一口汤，余味无穷。“啊——”齐天乐舒坦了，“太好吃了。”
卫景曜吃得慢，齐天乐吃完了，他也就吃了半碗。“诶，你怎么这么慢啊。”
齐天乐舔了舔唇瓣，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他一勺一勺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老人家见齐天乐又开始多话了，敲了敲桌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吃完了，你来说说这一段时间的感悟。”
老人家的食指点了点桌面，“比如说，研究的进展如何了？”
“你好好想一想，等会儿再回答。”
老人家吃东西也是慢慢的，不急不躁。齐天乐诶了一声，摊手耸肩，“那可不是我能知道的，得去问他。”
“进展不错，过几天应该能完成了。”
卫景曜吃好了，放下了勺子，“完成任务之后，我想留在这里。”
卫景曜想着满白晴应该提过，在这里休养一年，高考结束后再回去。老人家点点头，没有意见，“难得遇到一个好营养师，的确是要好好调理身体。”
“那女娃娃的情况如何？高考后要去哪里读大学？”
老人家并不是很了解棠溪的情况，若是想继续读书，但成绩又不那么如意的话，倒是可以在京市找一所差不多的技术学校。先让人进去读书，后面的再看看就读的情况。要是不想继续就读，老人家觉得可以跟女娃娃谈一谈，让她进卫家给卫景曜当专门的营养师。条件和要求都可以商量，卫家和满家都不会亏待她的。“她想去京市就读。”
至于是什么大学，卫景曜还不清楚，目前只是了解到棠溪的英语似乎不错。齐天乐闻言立刻就举手发言，“外公，你可能不知道。”
“棠溪的英语口语可厉害了。”
齐天乐还没有忘记上一次经过高二年级的时候听到棠溪念的英语课文，“发音纯正，念的时候还很流畅。”
“就是有点可惜。”
齐天乐还想说一说棠溪的身世，但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棠溪出来了。立刻就闭嘴。卫景曜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对，微微转眸去看，瞧见了棠溪，同时还嗅到了淡淡的奶香味。除此之外，还有豆豉蒸排骨的清香，丝丝缕缕，缠绕在蒸笼里，萦绕在鼻息之间。“久等了。”
棠溪端着托盘出来，先是放下了托盘，再一一放下干蒸和豆豉蒸排骨。最引人注目的是豆豉蒸排骨，排骨肥瘦得当，中间的脆骨一抹白，而黑色的豆豉点缀在其中，黑白相衬。在蒜和姜丝的调味下，愈发衬托出排骨特有的清香。“好香啊。”
豆豉蒸排骨的香气一下子笼罩着店面，所有的食客都被吸引，看过来。“这是什么啊？”
“这么香？”
“多少钱一份？”
“给我来一份！”
生排骨的价格比猪肉低，但也要六毛钱一斤。毛若兰以前在饭店当过洗碗工，了解行情，熟排骨也要八毛六分一份。豆豉蒸排骨，棠溪定价是一元一份。毛若兰还觉得有点贵，九毛就差不多的，但棠溪说棠记做的跟其他人不一样，而且成本也是需要的。现在看着食客们看到了价格却不在意，纷纷都要点一份尝一尝，毛若兰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的。棠为民和毛若兰两人负责在店面里给其他顾客下单，而棠溪则是留在老人家身侧，“爷爷，你尝一尝。”
“你做的？”
老人家夹了一块排骨，立刻就能从筷子上感觉到排骨的嫩和鲜滑。棠溪点头承认，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老人家就开吃了，她也就不解释了。齐天乐见老人家起筷了，也赶紧夹一块，也不怕烫，直接就放嘴里，呼呼地吹出热气，还是能感觉到排骨的细腻。老人家只是咬了一口，肉和骨头都很容易分离，口感纤滑，滑而不老。也不会干巴巴，汤汁包裹在肉里。一口下去，像是咬破了灌汤包的感觉，汤汁瞬间迸发出来，又如同一个个泡泡被戳破，满嘴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