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棠溪见毛若兰手中的锅铲都掉下来了，下意识地皱起眉心，甚是不解，“妈，你这是怎么了？”
毛若兰盯着许清和，上上下下全部都打量了一番，少年清瘦，可身板挺直，模样清秀，衣着虽然洗得发白，但整洁干净。“这是？”
毛若兰咽了咽唾液，生怕是自己想的那样，又不好意思问，只能等棠溪介绍。“妈，这是许清和。”
棠溪心中虽然疑惑，但许清和在，不好开口询问是怎么一回事，只暂时搁下，回头再问清楚。“是我找回来当学徒的，月薪四十，跟我们签约十年。”
棠溪想了一下又接着补充，“当然，月薪是会变的，不可能十年都是一个价格。”
毛若兰听闻是学徒之后，整颗心都松懈下来，而且身体也跟着放松了许多，没有先前那么紧绷，“原来是这样。”
“学徒好啊，”毛若兰这回又用不一样的目光去审视许清和了，良久后道：“学徒好啊，什么都不会，教起来才方便。”
一直没有说话的许清和听到这一句后方才明白过来棠溪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了，正是一无所知，跟一张白纸一样，渲染颜色才会方便。“阿姨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许清和没忘记来之前跟棠溪说过什么，眼下先表明了态度，好让棠溪知道自己的选择。棠溪闻言后挑起了眉角，淡淡地笑一下，“今天我们先制定好合同，你看完觉得没有问题就签字，明天早上七点钟过来。”
“因着是学徒，很多工作都需要你来。”
棠溪知道许清和不怕吃苦，不然上一世那十年也不会熬得下来，只不过还是想提前说清楚，学徒并不是那么简单。月薪四十也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然而许清和没有什么反应，很是坦然地接受，不过……“棠溪，你之前说过可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的。”
虽然答应留下来了，可许清和还是想知道棠溪到底有几分本事，最好就是有能耐的。若是没有的话，也就是熬十年而已。时间虽然长一点，可现在他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当然，”棠溪没有拒绝，而是转头去看毛若兰，“妈，鸡爪还有吗？”
下午出发之前她还留了一部分没有剔骨的鸡爪，是专门留给毛若兰来练习手感的。毛若兰还以为许清和是跟着自己学的，没有想到是棠溪亲自带，难怪一签约就是十年了。若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万一把棠溪的手艺都学去了，回头子啊自家棠记对面开一家小吃店，那该如何是好啊？毛若兰如此一想，又觉得棠溪过于冲动了，怎么可以随便带一个不认识，不知根知底的人来当学徒呢？就不怕是个有心计的人？“溪溪，”毛若兰的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认命地叹气，希望许清和是个好的，可别让棠溪伤心难过了，“你们两个注意点。”
“鸡爪是没有了，但还有鸭掌我还没有来得及做。”
“嗯，我来就好了。”
棠溪点头，“妈，你先休息一下。”
“行。”
毛若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清和，还是换下了厨师服出去了。许清和看着毛若兰摘下来的口罩和帽子，一阵迷惑，“这是什么啊？”
“是厨师服，等会儿也给你准备两套替换，估计要三四天才能到手。”
棠溪简单地说明一下，“你先去洗手，等我换身衣服。”
“等的时候你可以随便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棠溪想着以他的性格，洗了手之后也还是在原地等着，倒不如利用这一点时间熟悉一下环境。许清和点点头，“好。”
随后，棠溪换了一身厨师服出来，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清冷的双眼，其他都在白色的包裹之下，看着就很干净清爽。“以后叫我棠溪就好了。”
至于小名，棠溪还是不习惯让一个男生来叫，即便这个人上一世跟自己是好朋友，棠溪依然是觉得有点奇怪。许清和愣了愣，没有意见，“好，棠溪。”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许清和很是好奇。棠溪边走边带人到料理台前，拿下砧板，顺手在旁边的木桶里舀上一勺子的水清洗，又将原本放在刀架上的小刀拿出来，接着还是清洗一遍。许清和看着就知道棠溪是一个很讲究卫生的厨师。“你不用做些什么，看着我就对了。”
清洗好砧板后，棠溪抹了一把上面的水，拿出一只鸭掌，从头开始剔骨，“现在我做一份无骨鸭掌。”
“等会儿你尝一尝。”
“无骨？”
许清和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可注意力很快就被棠溪的刀功给吸引住了，速度快到带着影子，根本看不清动作。才三两下，一只没有骨头的鸭掌就做出来了。棠溪特意放在碟子上，又找来了筷子，眼神示意许清和，“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用筷子夹一下，是不是没有骨头了。”
许清和一噎，骨头都在砧板上了，还检查什么啊。他拼命地忍住好奇，微微颤/抖着手拿起了筷子，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然后试探性发问，“怎么做到的？”
棠溪放下了小刀，抬眼看着他，微笑着，“想学可以，但是你要从最基本开始。”
说完之后，棠溪看了一圈厨房，见有一根青瓜在，细眉上扬，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明天开始你就练习刀工。”
“练习到……”棠溪转身去拿青瓜，洗了一遍后，又把切过鸭掌的小刀清洗一下，哒哒地切起了青瓜，速度依旧很快，一下一下的，没几秒钟一根长长的青瓜就切完了。“你过来拿起来。”
棠溪让出了位置，让许清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到这样的程度，我就教你怎么做菜。”
“什么程度？”
许清和看着她的架势不像是唬人的，有些担心自己会做不到，心头七上八下地拿起了青瓜。一拿起来，才发现青瓜被切成一片片了，但是能连起来！许清和直接拿起了青瓜，见它跟弹簧一样，被拉长了，每一片都非常细薄，而且均匀得很！跟模板刻出来一样！更离谱的是，它竟然不断！“这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许清和绝望了，别说十年了，给他二十年都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