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凝雨被这两道声音给吓到了,浑身哆嗦了一下,“溪溪姐,他们又吵起来了。”
棠溪听得见,她点了点头,询问道,“介意我进去看一看吗?”
“不了,溪溪姐,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梁凝雨摇头拒绝了。可房间内的梁母听到了,她叉着腰,对外喊了一声,“正好,也让外人给看看,我们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溪溪,你想进来就进来,不要客气。”
梁母也是气在头上了,“家丑不外传,爸,你不是说丢人吗?”
“那也好,现在就如你的意思,让全小区的人都知道我们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好让小雨的同学看一看,她的爷爷是怎么害她的!”
梁母一口气不带停,气得梁爷爷捂着心口,颤/抖着手指着她。“你这恶毒的妇人!”
梁爷爷好一阵子才缓过一口气,“我要让我儿子休了你!”
“那你去啊,看你儿子同不同意!”
梁母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这会儿,棠溪和梁凝雨两人也到了房间门口。棠溪看进去,见老人的气血挺不错的,看得出来被照顾得很好,相反梁母的脸色就不好了。眼底一片青黑,跟之前相比憔悴了不少。也瘦了。“阿姨好。”
棠溪礼貌地叫人,然后再去看床上躺着的老人,“爷爷好。”
“滚!”
梁爷爷没给好脸色,“你们都不是好人!”
“一群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
被骂的棠溪并不在意,她看了看梁母,脸色很差,“阿姨,你先到外面坐一会,我和凝雨在就可以了。”
“是啊,妈妈。”
梁凝雨也是很心疼梁母的。自从爷爷能开口说话后,百般为难,妈妈也是一口气忍着,什么都不说,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可换来的是什么?梁凝雨忍不住又红了眼,“妈妈,你去休息吧。”
“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梁凝雨继续劝说。梁母看了看棠溪,又看了看梁凝雨,心下一软,“嗯,我一会儿再过来。”
等人出去了,棠溪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摆设,拉过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梁爷爷,你好。”
“我是凝雨的朋友,棠溪。”
梁爷爷根本就不看过去,冷哼了一声,“我孙女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能跟她做朋友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棠溪笑了笑,反问道,“不知道爷爷口中的好人是什么样的定义?”
“自然是诚实守信。”
梁爷爷一口就回答了,随后见棠溪不卑不亢的,态度也很好。梁爷爷扫了一眼,又发现棠溪长得也不错,给人的气息是温婉,是温顺的。“你作为她的同学,你也听一听,是不是他们不守诚信?”
梁爷爷试图也让棠溪赞同他的观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也是知道的。”
棠溪认同地点头,“但是……”她的话音一转,让梁爷爷的心也倏地一下凝住了。“但是什么?”
梁爷爷皱起了眉心,“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断断续续的。”
“守信的意义,爷爷你知道吗?”
棠溪问道。梁爷爷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结果就这,心下也不免轻视起来了,“这个当然是知道的。”
“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多么简单的答案?梁爷爷现在也是要让梁凝雨去守信啊。棠溪勾了勾唇角接着说,“守信的意思就是讲信用,讲信誉,信守承诺,忠实于自己承担的义务,答应了别人的事一定要去做。”
“爷爷,这才是守信的全部意义。”
梁爷爷不解,“这有什么不一样?”
“有的。”
棠溪看了看梁凝雨,转回目光继续说,“守信指的是自己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爷爷您在没有经过凝雨乃至于凝雨父母的同意,擅自替他人做出决定。”
梁爷爷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是他们的长辈,替他们答应下来有什么不妥?”
棠溪没有否认在某种程度上,长辈做的事情的确是需要后辈去解决,但这事关梁凝雨未来的幸福,那她就不得不谨慎起来了。“那反过来,”棠溪看着在床上的老人,“现在你也无法独自生活了。”
“是不是也应该到凝雨的父亲做主了呢?”
“一家之主已经发生了变化,那是不是得让一家之主来决定这件事?”
棠溪一连两个问题,让梁爷爷霎时无法反驳。的确,他老了。而且他现在中风,半边身子都瘫痪了。根本就是一个废人了。“溪溪姐……”梁凝雨可怕她爷爷突然就暴怒起来,整颗心都是悬着的。棠溪安抚地握着梁凝雨的手,“别急,没事的。”
“梁爷爷,按照你的思维,我的这个说法对不对?”
梁爷爷噎住了。好一会儿后,梁爷爷感觉到被一个小女娃给耍了,怒火中烧,“滚,都给我滚!”
“这是老/子做出来的决定,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这个丫头,必须得嫁过去!”
“一个女娃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要送给别人家的!”
梁爷爷彻底怒了,但是他也只能嘶吼,无法做出其他的动作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读书是开阔视野,增长见识的过程。”
棠溪也冷下脸来,“只有见识广了,生活素质才能提高。”
“这样的父母孕育出来的后代才会造福社会。”
说完这一番话后,棠溪也冷静下来了,“当然,我也不排除有些人太天生就是坏了根子。”
“但是你也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好人,经过了有素质的教育之后,他们都始终守着底线,他们也想着为这个社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荒谬,全都是谎言,你也是说得好听而已。”
梁爷爷没好气地哼了一句,“其他人的事儿我不管,但这是我的家事。”
“你无权管!”
“当然。”
棠溪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见你,不过是顺道看一看凝雨的爷爷到底有多固执,也到底有多想不开,才会让不到十五岁,刚过十四的孙女早早嫁人。”
“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才会舍得让早早脱离了面朝黄土背朝天这一般生活的儿子,又一步踏回去,重新弄得满身泥泞,再一次过上为三餐发愁发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