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明明就是她故意害我跌倒的。”
沈心蕊内心快要恨死沈素衣了,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那么多委屈,她咬牙切断的瞪着沈素衣,“你刚来我们家就害的三妹住院,现在你又想害我,是不是把我们都害死了,你好霸占我们沈家的家产?”
她前面没有说对,最后半句倒是说对了,她沈素衣回来的确是想夺走沈家的一切,不,那原本就是属于叶家的!“怎么说话的?”
沈何良面色极为难看,“还不赶紧起来,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被沈何良这么一训斥,沈心蕊不敢再说什么,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沈素衣,从地上爬起来。沈素衣看着沈何良手中的烟斗,嘴角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容。“素衣,工作找的怎么样?”
蓦地,沈何良开口。“哦,我在同济医院找了份工作。”
沈素衣老实回答。“同济医院?”
不单沈何良奇怪,就连沈心蕊也奇怪。沈心蕊暂时压下内心不满,瞪着沈素衣问,“就你,能进同济医院?不会是扫厕所吧?”
在她眼中,沈素衣就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能进同济医院简直天方夜谭。沈素衣自动忽略掉她的嘲讽,平静的说:“我在同济医院挂牌。”
她明白,不管她怎么说,沈何良跟胡秀英也不会相信她,是以,他们势必会派人调查,既然如此,索性打开天窗说亮化,大家都省事。沈素衣的话可谓平地起惊雷,震惊了沈何良以及沈心蕊,就连刚从外面回来的胡秀英都惊呆在那里。同济医院是什么地方啊?就凭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她何德何能居然能去那个地方当职?胡秀英快速走过来,“素衣,你说真的?”
将他们脸上的震惊之色收于眼底,沈素衣淡淡道:“本来想过几天再告诉你们,既然你们问了,我就提前说了。”
沈何良面色复杂的盯着沈素衣问:“听说能在同济医院当职的都是留洋回来的,你——”“父亲。”
沈素衣正色道:“我在乡下的时候跟一个老师傅学了几年医术,正好老先生的徒弟在同济医院当差,所以便介绍我去挂职。”
“哦?是吗?”
沈何良耐人寻味的目光盯着她问:“你那个老师能不能介绍父亲认识一下?”
沈素衣的行为太过诡异,由不得他不怀疑。沈素衣为难道:“师父他老人家几年前就云游四海了,不知归期。”
“这么巧?”
沈素衣大大方方的迎接他的探究,一点都不闪躲。沈何良眸底划过一丝锐利,他沉思一会儿,说:“素衣,明天有个宴会,准备一下。”
这意思是要带她参加宴会?胡秀英惊讶不已,沈心蕊道行低了一些,直接脱口而出,“父亲,为什么要带她参加宴会?”
这沈素衣不知道从乡下哪个旮旯里出来,就妄想参加上海滩的宴会?这让她大小姐的颜面往哪儿隔?沈何良面色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卓恒有没有说婚期什么时候定下来?”
他不提沈心蕊还真忘记这茬事,她支支吾吾道:“我忘记了。”
沈何良脸色一拉,不想再跟沈心蕊废话,扭头对沈素衣说:“如果没有衣裳,让你母亲带裁缝给你做两套。”
胡秀英正要说话,沈素衣先她一步:“父亲,我母亲早死了。”
胡秀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沉着脸说:“素衣,你——”“姨娘,难道不是吗?”
沈素衣话音刚落,胡秀英脸色顿时难堪起来,“老爷,这丫头摆明是要咒我死啊。”
沈何良脸色极为难堪,望着她跟叶潇潇如此相似的脸,那些责怪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父亲还有事吗?”
沈素衣率先打破沉寂:“如果没事,我想上楼休息了。”
沈素衣挥挥手,让她上去。沈素衣前脚刚走,胡秀英就哭起来,“老爷,这孩子是在怨我没做到母亲的责任呢?”
“可是老爷,我有错吗?当初我一门心思的想对她好,可是她怎么对我的?她见了我恨不得一口吃了我,你说,这让我怎么办?我总不能低三下四的跟一个孩子计较吧?”
胡秀英那是越说越委屈,她本是丫鬟出身,因为跟沈何良暗通曲款怀上了沈心蕊,这才晋升为姨娘,她的上位之路可谓充满荆棘啊。好容易弄死了叶潇潇,成为正室夫人,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忘记自己是丫鬟出身了,偏偏沈素衣一句话,把她打为原型,叫她心里如何不恨?看沈何良脸色不好,胡秀英也不哭了,赶紧的说正事,“老爷,你有没有觉得那丫头太奇怪了些?”
她怎么都想不通,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乡下丫头怎么一下子成为同济医院的医生的。其实不单胡秀英觉得奇怪,沈何良也觉得不简单,“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然,不管怎样的结果,都只会对他有利,沈素衣注定是被他利用的棋子。胡秀英听他这么说,心里便有底了,不管怎样,沈何良心里还是有她的,尽管他娶了那么多房姨太太。“老爷,明天你真的要带她去参加宴会?”
沈何良斜睨她一眼,“事情这么定了,晚饭我不在家里吃了。”
说着,他拿着烟斗离开。一直沉默的沈心蕊走到胡秀英身边说:“母亲,这里面一定有鬼。”
胡秀英冷笑一声,眸底散发着恶毒的光,“哼,再怎么蹦跶也不过是个孙猴子,又怎么能逃的出我的五指山。”
“母亲英明。”
沈心蕊适时的拍马屁。沈素衣正在楼上专心的译医学著作,根本不知道楼下发生的小九九。翌日,沈素衣吃完早餐,放下碗筷,刚要站起来,沈心蕊也跟着站起来:“二妹是要去同济医院吗?一起吧,刚好我要去接三妹。”
沈素衣眸光流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啊。”
她答应的如此爽快,令沈心蕊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