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请用茶!”
一炷香之后。 东宫内坊。 一名容貌娇俏,宫女打扮的七八岁小女孩儿奉上一杯香茗,便躬身垂首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只看她那副战战兢兢,想走又不敢走的怯懦模样,便可知她有多么惧怕眼前的李昊。 可李昊自问从不欺负弱小,实在不知小女孩儿为何会如此怕他。 “本王欺负你了,你这么害怕本王干嘛?”
李昊闲得无聊,有心逗逗眼前的小丫头。 小女孩儿闻之浑身一颤,连连摆手说道:“没有,没有。 我,我不是害怕,只是,只是……” 小丫头闻言明显心中惶恐,一时之间愈加慌乱。 李昊见状越发好奇,笑了笑,柔声安抚道:“你不用担心,本王从不责罚你这样的小丫头。 不过宫女皆自称奴婢,你又怎会以我自称?”
小女孩儿看着眼神真挚的李昊,明显的松了口气。 随机捏着衣角犹豫片刻,怯生生的应道:“陛下说了,婉顺不是奴婢。 所以,所以……” “婉顺?! 你难道是李婉顺?! 小名尪娘?!”
李昊骤然一惊。 李婉顺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复又弱弱的说道:“回大王,我正是李婉顺呢……” “果真是你!!!”
李昊缓缓起身,盯着眼前胆小的李婉顺仔细打量,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怜惜。 堂堂李建成的二女儿,如今竟然过得如此凄惨,委实让他唏嘘不已。 不过这倒不能全怪李二夫妻,毕竟以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气量,倒不至于为难眼前的小丫头。 而据史料记载,李建成的老婆郑观音骨头极硬,一直不愿接受李二夫妻的好意。 想必这才是李婉顺放下身份,伺候别人的原因吧。 “唉~ 你我乃是堂兄妹,你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以后你也不必叫我大王,叫我兄长或是名字皆可。”
“啊?! 这…… 我不敢呢!”
李昊极力安抚。 李婉顺却是一阵为难,眼中隐约可见一抹感激。 可是让她直呼李昊的名字,以她这两年来的悲惨遭遇,她又着实不敢如此放肆。 李昊见之越发真诚的笑了笑,缓缓上前几步,轻柔的顺了下她的小脑袋,说道:“当年之事与你我无关,如今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 而且事已至此再做计较对你没什么好处,反而会给你娘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如果你还认我这兄长,日后就安心在宫里享福受用,切莫学你娘不近亲人。 否则要是连你也满心怨恨,恐怕结局难料啊……” “婉顺不敢,婉顺不敢心怀怨恨呢!”
李婉顺闻言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摇头。 李昊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笑着安抚道:“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听话,不再这般找罪受,你和你娘就肯定没事。”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为兄从不骗自己人!”
李婉顺半知半解的仰起小脑袋。 李昊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你先回去休息吧。 以后不用再做这些照顾的人事,缺什么只管告诉为兄便可。 今日为兄既然撞上,日后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这……” 李婉顺闻言一脸为难,看着李昊万般纠结的捏了捏手指,小声说道:“兄,兄长,我是自愿做工的,不苦呢。 你要是让我回去,家里可就没钱使唤了!”
“嗯? 你三姐妹的俸禄呢? 你娘的俸禄呢?”
李昊眉头紧皱,隐约之间猜到了什么。 李婉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着头怯懦应道:“娘亲说了,我们不是宫里的人,不该要宫里的俸禄。 所以家里的花圃被娘亲改成了菜园,吃的都是自己种的。 平日里娘亲还会织布换些铜板,和御膳房的内官换一点盐油……” “果然如此!”
李昊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 郑观音这才是作死的典范吧! 毕竟李二陛下留她母女四人在皇宫居住,原本乃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 如今郑观音为了一口怨气这般作践自己,岂不是反而陷李二陛下于不义。 如此一来失去了最后的利用价值,郑观音母女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婉顺啊,你回去以后告诉你娘。 要想保住大伯最后的血脉,就得乖乖接受父皇的好意,否则她百年之后又有何脸面面对大伯?”
“兄长,婉顺听不明白呢!”
李昊毫不避讳的提点。 李婉顺一脸懵逼的好奇问道。 不过只看她此刻的态度,显然对李昊不再像刚才那般疏远。 而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定方,眼中亦是闪过一抹诧异。 他也算是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见惯了捧高踩低的小人行径。 像李昊这等在人落魄之时一视同仁,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而这样的人,当真会为了一己之私不折手段吗? 若并非如此,李昊前些日子对他所做之事,恐怕就另有目的了…… “你还小,不用明白,按为兄说的去做就行。”
李昊无意调教李婉顺,再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掏出一块马蹄金塞进她手里,挥手说道:“去吧,让你明月嫂子送你回宫。 以后安心在宫里享福,谁敢欺负你就报为兄的名号!”
“啊?! 那,那好吧,婉顺先退下了。”
李婉顺不敢拒绝,一步三回头的随着董明月离去。 苏定方见状心中百感交集,正想询问李昊当日所为究竟何意,却被疾步而来的席君买打断。 “大王,武库甲床果然少了五十具!!!”
席君买神色凝重,不待李昊询问便嗡声说道,甚至顾不上君臣礼仪。 苏定方见之脸色大变。 李昊亦是猛然抬头,一脸惊骇。 “你确定少了五十具,而不是十八具?!”
“是的,大王。 末将亲自带人清点三次,确定少了五十具甲床!!!”
席君买重重点头,右手紧紧握着刀柄,似乎只待李昊一声令下便率众拿人一般。 毕竟前些日子刺杀李昊的床弩不过十数具,而今却有五十具床弩不知所踪,这其中的风险自然不问可知。 而刺客既然胆敢公然刺杀李昊,定然也敢刺杀其余皇族之人,甚至是刺杀李世民与长孙皇后。 “可曾清点清楚,到底是谁的甲床有失?!”
李昊目光微冷,一字一顿的问道。 席君买不敢迟疑,壮着胆子应道:“回大王。 据末将再三清点,五十具缺失的甲床皆出自左武侯卫。”
“左武侯?! 大将军是谁?!”
“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