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您为何要把计划透露给长孙无忌,难道您就不怕他告诉陛下?”
午时刚过。 晋王府书房内。 陈婉莹面色焦急的搓着小手,噘着嘴不满的问道。 她实在不明白原本万无一失的计策,李昊为何要在长孙无忌面前露底。 若是长孙无忌未曾妥协,李昊岂不是瞬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放心吧,他不敢,也不会! 除非他就是杀害李愔的凶手,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否则他决然不会在此时支持李承乾!”
李昊闻言却是淡定的笑了笑,拍着陈婉莹的小手轻声说道。 陈婉莹闻之愣了一下,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 小郎君,您故意透露消息给长孙无忌,便是为了试探他是不是幕后主使。 可要是他真是凶手呢,您又打算如何应对? 难道是…… 杜管家回来啦?!”
“哈哈哈~ 莹儿果然聪明!”
李昊开怀大笑,趁势捏了下陈婉莹的小脸。 随即瞥了眼一旁满不在乎的董明月,越发得意的说道:“老杜前两日用密语传信给我,说是扬州工坊进展顺利。 我当初以大食皇室的身份购买的材料,也从未引起扬州本地官员的怀疑。 如今我所需的东西已经全数准备妥当,他正亲自押着这些东西返回京城。 到时候三千缇骑有了这些武器,就算被三万骑兵围攻我也可以来去自如!”
“真有这般厉害?”
陈婉莹颇为怀疑。 毕竟唐军可不是游牧民族那等散兵游勇,一旦战局不利便会四散奔逃。 若是真把唐军逼入绝境,其反而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谁也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战而胜之。 而李昊口中的武器未经战事,谁又知道到时候能否管用呢! “别担心,这不过是最后的手段。 若是一切顺利,这些武器十有八九用不上!”
李昊深知陈婉莹的心思,微微笑着柔声安抚。 陈婉莹皱着小鼻头想了想,说道:“小郎君有主意就好,奴家也不多劝了。 只是百骑司必定会盯着扬州工坊,杜管家要是亲自押运武器回京,岂不是反而容易暴露?”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老杜能在成都府里兴风作浪,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他。 而且你以为我安排韩峰进百骑司是干嘛的? 他要是连这点小事也无法左右,日后也别跟着我混了!”
李昊闻言得意一笑,极为自信的说道。 陈婉莹见之嗔怪的翻了个白眼,劝道:“小郎君身份尊贵,怎可说这等市井之言,平白降了自个儿的身份。”
“哈哈哈~ 身份乃是欺负人用的,平日里要是注重身份,反而会限制自己,得不偿失!”
李昊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思虑片刻复又收起笑容,接着说道:“以杨妃的言论,再加上近来的线索观之,杀害李愔的凶手必然身份高贵,极有可能乃是朝廷重臣。 我原本第一个怀疑的便是长孙无忌,但以长孙老狐狸适才的言语观之,他又绝非整件事的幕后主使。 如今这案情皆被迷雾笼罩,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查下去!”
“查不下去不查就是! 李郎本就不在意李愔,又何必为了他的事情烦心!”
“妹妹,不可胡说!!!”
“哦……” 董明月信口胡诌,陈婉莹顿时正色告诫道。 李昊见状悄然一笑,给了董明月一个安抚的眼神,说道:“明月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的确提醒了我。 我追查真凶的身份,原本就不是为了替李愔报仇,属实不必在他的案子之上耗费心神。 如今既然知道此人很可能想要造反,不如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莹儿,你来说说,若是你要是起兵造反,有什么东西是必须准备的?!”
“啊?”
陈婉莹闻言一惊,警惕的皱眉看了看门外。 待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方才郑重其事的说道:“小郎君,这里可是天子脚下,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呢。”
“好好好,我以后不说就是。 不过你先说说,如果是你,你会提前准备些什么?”
李昊摊摊手,果断认输。 陈婉莹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若真要那什么,军械和粮食肯定必不可少。 其余诸如药草医者什么的,想来也要备上一些。”
“对! 正是粮食!!!”
李昊闻言精光一闪,翘起嘴角说道:“你我已知此人很可能是军中将领,朝廷重臣,军械自然是手到擒来。 而且到时候大势一起,兵将也只会听从将令行事,绝不会考虑迎面的对手是谁。 所以兵源与军械皆不成问题,这唯一需要准备的便是粮草。 否则一旦事情有变,或者周围的郡县不愿附逆,没有大量的粮草他连一月也坚持不了…… 莹儿,家里的买卖一向都是你在负责。 你可知谁家一直在暗中小规模收购粮食,又有谁从未在灾年出售粮食?”
“这…… 奴家往日从未注意此事,还得好好想一想!”
陈婉莹眉头紧锁,垂下眼帘仔细回忆。 李昊的意思她也明白。 那人只要不是世家子弟,就肯定会提前收购粮食,以作起兵之用。 又因其想要图谋造反,肯定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购买粮食,否则必然会引来百骑司的注意。 再加之同样的原因,此人也决然不会出售粮食,即便是在灾年这等粮价奇高的时候。 是以只要同时符合这两点,便十有八九是李昊一直追查的真凶! 当然,世间之事无奇不有,或许也有人对粮食情有独钟,大肆收购却舍不得出售。 但这种情况万中无一,此时此刻属实不必考虑。 “我想起来了!!!”
半晌之后,陈婉莹突然面带喜色的抚掌说道:“小郎君,前些日子您与荥阳郑氏斗法,奴家就一直盯着晋王府的粮铺。 这城里的达官贵人奴家也见过不少,但却从未见过尹家之人买粮售粮!”
“尹家? 哪个尹家?”
李昊面色一喜,急忙问道。 陈婉莹歪了歪小脑袋,回道:“就是国舅尹阿鼠那个尹家! 据说他从未购买粮食,似乎都是自给自足呢!”
“尹阿鼠出了名的吝啬,倒是有可能舍不得买粮。 除他之外呢,还有何人从未出售粮食?”
李昊想了想,摇头否决道。 陈婉莹见之颇为失落,撅着小嘴思虑片刻,复又不确定的说道:“还有霍国公府也从未售粮,一直在时不时的购买粮食。 但霍国公时常大宴宾客,买些粮食也不足为奇吧,那河间郡王不也是如此吗?”
“霍国公? 柴绍? 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