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跃的话关曦晨又何尝想不明白,可是想的容易,真要这么做可就难了,他说,“关跃,颜颜她醒了吗?”
关跃摇头,“家主,颜小姐失血过多,没有那么快醒过来,您如果觉得不放心,为什么不守候在颜小姐床边,这样于您于颜小姐都是一个安慰。”
一根烟燃尽,关曦晨又为自己点燃了一支,一口接着一口不停地抽,关跃在他旁边越看越忧心,可他没办法阻止。将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碾了碾,他低头拍了拍沾了烟灰的衣服,淡淡的说,“走吧,我们进去。”
屋里好不热闹,关曦晨一听便知是秦淮和向墨的声音,关跃见他停住,询问道,“家主,您不进去吗?”
关曦晨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关跃别说话,他想听听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听了好半天,只听到他和顾颜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堪堪作罢,绕过客厅上楼到顾颜的房间。顾颜虽说大致脱离了危险,可依旧存在未知的可能,还未进去,消毒水的味道便充斥着他整个鼻腔,他排斥地皱眉,到底伸手拉开门把走进去。“滴,滴,滴……”的呼吸机声,让关曦晨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这个房间的格局看起来倒是和顾颜从前住在关家的时候很是相似。他在床边坐下,拿起顾颜温凉的手用双手捂住,期盼着能够为她捂热一些,他说,“颜颜,小傻瓜,你怎么会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我会恨死自己,我会觉得伤心难过,觉得内疚的吗?”
可顾颜听不见,她闭紧双眼,对于关曦晨说的话,一无所知,苍白的脸上,泛着失血过多的青色,关曦晨倾身向前,将顾颜的手心贴在他脸上,这才觉得有点安全感。正好这时候护士都不在这里,关曦晨想说的话,也不会因为太多而难以启齿。他说,“颜颜,下次,不要再为我挡子弹了好吗?你害怕我受伤,可你又知不知道,你倒下的那一刻,我连呼吸都停止了,你知道我有多么恐慌,多么害怕,万一你再也醒不过来,我该怎么办?颜颜,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
顾颜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对于关曦晨的话充耳不闻,或者说是陷入极度昏迷,她根本就听不见。傅锦知轻手轻脚推门走进来,看见关曦晨坐在床边微微一愣,到底还是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大哥,您怎么也在这里?”
“没什么,想跟颜颜说几句话罢了,你们聊完了?”
关曦晨平复了情绪,将顾颜的手放回去,又替她掖了掖被子。傅锦知随便提了张椅子坐下,他笑了笑说道,“不过是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大哥怎么不出去?躲在这里,难道还怕见到人不成?”
傅锦知清楚他是因为顾颜的事正觉得自责不已,可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再自责也是于事无补,但看起来关曦晨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说,“锦知,明天你便回去吧,Z国那边少不了人,你回去也可给他们一些警惕,否则我怕他们会胡来。”
傅锦知幽深的眸子一黯,说道,“不着急大哥,我想在这里多待几天,起码也要等颜颜完全脱离了危险,我才能放心离开。”
“不用担心,颜颜这里有我照顾,你回去把凌霄的事情顾好便行了。”
关曦晨最近总有些莫名地排斥傅锦知,他总是想让傅锦知离顾颜越远越好,即使知道,这并没有太大的可能。傅锦知也有些不客气了,他说,“大哥,你总是想方设法的要赶我走,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不安全,你以为我会跟你争颜颜吗?大哥,虽然我对颜颜确实有异于兄妹的情感,可是我知道分寸,也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大哥,你别再疑心我可以吗?”
傅锦知声音带了些无奈的恳求,再这么下去,即使他本来对顾颜没有觊觎之心,也会生出一些,关曦晨步步警惕,可他从未想过这么做将顾颜置于何地,又把他置于何地?关曦晨其实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他没办法,傅锦知对顾颜的感情太过深刻,深刻的让他觉得害怕,他总是不放心,不放心傅锦知对顾颜是否可以保持兄妹之情。他可以放心傅锦知的人品,可是他放心不下傅锦知对顾颜那么深刻的感情,或者说,关曦晨从心底里,自然而然就将他当成了情敌,他虽不愿意,却也是没有办法。他说,“锦知,若是我说,我完全信任你,恐怕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可是,我不会因为对你的猜疑,而影响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锦知,所以,你还是回去吧,这样对于你我都是好的。”
尤其是现在,顾颜昏迷不醒,他更是觉得傅锦知离开这里的好,心最脆弱的时候,往往会选择依赖一个人,而顾颜要依赖的这个人,只能是他关曦晨。傅锦知眼神默然,似是很悲伤,他说,“大哥,你说不会因为对我的猜疑便影响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但是你难道感觉不到吗?其实在不知不觉中,你早就将我当成了你的假想敌,大哥,我虽然爱颜颜,可我更尊敬你。”
关曦晨也明白自己这样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他就是忍不住,只要傅锦知在这里,关曦晨便一刻都不能安心,他说,“锦知,无论如何,你离开,或者我带颜颜离开,你选一样吧。”
傅锦知没想到关曦晨竟会对他防范至此,所以口口声声说相信他,又是因为什么?傅锦知起身,脸色沉郁,心里更是觉得凉意四起,他真的想不到,有一天会惹得关曦晨对他这般猜忌。傅锦知自问这些年虽然不能说为了凌霄的事情出生入死,但起码也做到了事无巨细,他从无失误,更谈不上让凌霄蒙上什么不该有的羞耻,唯一不过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关曦晨怎么就那么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