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惜用力拉下傅锦知的手,从石头上站起来,转身看着傅锦知说道,“傅锦知,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对我而言,最大的伤害,不是你的不爱,而是你仗着我爱你,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傅锦知,我真的很累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傅锦知痛苦地看着艾惜,“没有意义?怎么会没有意义?艾惜,我不相信你会看不出我的诚意?艾惜,你为什么偏要纠结着过去不放呢?”
艾惜冷然一笑,她说,“纠结着过去不放的人,是你不是我,的傅锦知,你难道忘了?当初你跟我结婚的目的?不就是因为,我长得,跟你最爱的人很像吗?傅锦知,我原本以为,即使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爱你。”
“那现在呢?现在这是为什么?”
傅锦知朝她走近一步。艾惜对他摇了摇头,“现在,傅锦知,其实我们都一样,都固执地想要得到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人,你对顾颜的执念,我对你的刻意而为,不也是这样吗?”
“不是的艾惜,我和颜颜之间,早已经说清楚了,我和她现在,只是单纯的兄妹,仅此而已,你相信我好不好?”
傅锦知的声音里,竟多了一丝哀求。艾惜对他摇头,“这根本就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锦知,你究竟明不明白,无论是过去十年,二十年,甚至是这辈子,你的心里,都用永远会有顾颜的位置,那我呢?我算什么?”
艾惜语气悲凉,听着让人有种心碎的感觉,这是一直以来她想对傅锦知说的话,她究竟算什么?只是顾颜的一个替代品,还是傅锦知的退而求其次,可艾惜更觉得悲哀痛苦的是,她根本就不在乎傅锦知的退而求其次,她在乎的,是傅锦知对她的不爱。傅锦知紧皱眉头,他说,“艾惜,你不要太妄自菲薄了,在我心里,你和颜颜的重要性都是一样的,艾惜,你是我的妻子,而她,是我的妹妹。”
艾惜简直快要崩溃了,她猛地后退了好几步,再也顾不得海边是否还有别的旁人,对傅锦知嘶声力竭地大吼道,“傅锦知,你当我是傻瓜吗?在傅家,她有单独的房间,甚至于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都是你心里的禁区,还记得那一次,我穿了件淡绿色的裙子吗?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那是顾颜的最爱,可是我后来知道了,甚至我知道,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一直忽冷忽热,让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傅锦知很想让她冷静下来,但他同样也清楚,艾惜不会听他的解释,有些事,无疑是越描越黑的,他越是想要解释的事情,便越会成为刺激艾惜的不稳定因素。他说,“艾惜,我无法辩解我对颜颜的感情,更加无法向你解释颜颜在傅家的特殊地位,但是我也希望你可以理解我,我和颜颜自小相依为命,对我对她而言,我们都是彼此的慰藉,谁也离不开谁。”
艾惜自嘲般地笑了笑,她说,“是啊,你们是彼此的慰藉,所以你就可以以这样的借口说服我是吗?还是你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只有你是最聪明的,所有人都活该被你愚弄。”
“艾惜,你能不能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傅锦知脸色阴沉,对于艾惜的曲解只觉得生气,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艾惜偏偏要想到别处?艾惜对傅锦知摇头,她说,“傅锦知,我从没想过要故意曲解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既然你对颜颜的感情,那么的刻骨铭心,为什么现在又要找上我?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只要你说你爱我,我就会跟你离开,可你没有说,甚至连骗一骗我都不肯。”
艾惜说着说着,泪水犹如脱了闸的堤坝一般再也止不住,心里的委屈就好像被无限放大了一般,傅锦知,这个她以为可以依靠一生的男人,终究是她想太多了,他从来就不是自己的良人,艾惜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傅锦知存有期待。傅锦知不是不想说,而是现在的他,还说不出口,对艾惜的感情,称得上是喜欢,却绝对谈不上爱,他的心里,始终有着顾颜的一席之地。艾惜说的没有错,她的确是自己的退而求其次,可是为什么这么想着,心却是那样的疼痛,傅锦知难受地捂着心口,他说,“艾惜,我知道很多事,我做不到,可是我已经答应过你,我会好好弥补,难道这还不够吗?”
艾惜捂着脑袋拼命地摇头,她说,“不够,不够的,傅锦知,我要的远远不止这些,而我要的,终究是你给不起的。”
“所以艾惜,是我对不起你。”
傅锦知沉默了很久,才有些无奈地说出这句话,他也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艾惜都不会再相信了。傅锦知从未感觉这样的无力,他想做些什么,可越是这么想,便越觉得其实自己是无能为力的。艾惜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默然转身,往沙滩的方向走去,没理会周围好奇的眼神,艾惜此刻只想好好静一静,她觉得好累啊,傅锦知的话,仿佛抽走了她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脚下愈发的沉重……终于还是撑不住地瘫坐在细腻的沙滩上,傅锦知连忙跑过来,弯腰蹲下身子,关切地问,“艾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是艾惜不回答,或者说她是不想回答,对于傅锦知,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而现在,她再也撑不住了,伸手紧紧抓着傅锦知的手臂痛哭失声,她说,“傅锦知,我好累,我受不了了。”
傅锦知满心满眼的心疼,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他说,“艾惜,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你若是觉得累了,那就不要再坚持了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艾惜仰头看着傅锦知真挚的眼神,她说,“傅锦知,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不敢赌,我赌不起。”
傅锦知对她摇了摇头,说道,“艾惜,不需要赌的,如果你愿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