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董明月就匆匆跑到了朱志洪的厂长办公室,喘着气对他说:“洪叔,你这次一定要提高警惕!因为我昨天闹了个事出来,我怕会影响到你,所以我不得不告诉你,让你早点准备好如何应对……”朱志洪看到她这个焦急模样,脸色即时阴沉起来,心里在打着问号,然而却保持着处变不惊的沉稳,冷静地对董明月说:“明月,你就算是闹出天大的事,也不用害怕,有我在呢,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又或者,这次又到外面见何雄健,结果被人发现了……”董明月的脸变得刹白,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朱志洪的处境,现在听朱志洪这么一问,她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就想开口解释说:“洪叔,我……”朱志洪在她没说完的时候,马上打断她的话,对她说:“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说在这一个月内不会去见何雄健,可你做到了没有?不过,现在既然见了,事情也发生了,那就不要着急,要冷静!放心吧,我会帮你顶住的。”
在朱志洪看来,董明月这次到外面去,估计是被某个厂内的工人或管理人员看见,以他这个厂长的权力,只要一开口,无论是什么人都只是胡说八道。他可以拿自己的权威来掩盖事实,只要不让老板黄振虎怀疑就行。而昨天晚上,黄振虎一整晚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可能回厂。然而,接下来董明月的说话却让朱志洪吃了一惊,她说:“发现我到外面去的,是刘兰!老板的秘书。并且,我还跟她吵了一架,估计她一定会算计我……”“什么?”
朱志洪听到这个消息,即时脸色苍白的站起来,然后望着董明月,仿佛是想证实刚才董明月所说的话是否属实。看到董明月低着头,朱志洪知道,董明月并不是随口开玩笑来吓唬自己,真的跟刘兰吵过,如果刘兰在一时之气下,向老板黄振虎告董明月的状,并且添油加醋的说董明月几句坏话,那朱志洪真不知道能不能挺身而出保住董明月,有可能,保不住董明月的同时,反而会让他自己牵连其中,老板黄振虎一时盛怒,或许就把他解雇。朱志洪不得不接受自己是在私人工厂打工的现实,老板随时可以因为个人意志而把任何一个员工炒掉,包括他这个一厂之长。他深知,这就是在私营企业干活的局限性,虽然工资高,可每天都如履薄冰,整天看着老板的面色,生怕惹老板不高兴,就对自己开刀。此前,朱志洪曾在国有企业干过,那个时候他并没有现在这种压力。可他在这个年纪之下,已经不能再作出更多的选择。他深知,如果离开恒业厂这个厂长位置,虽然有着国企工作经验,可要想在其它企业再干到这位置,那就难上加难,他不得不承认,他贪恋着厂长位置给他带来的权力,除此之外,恒业厂开给他的工资,比任何一个国企或集体企业都高,这也是他一直死心塌地为黄振虎卖命的重要原因。“你不用着急,明月,我会有办法的,真的不用着急。”
朱志洪虽然以如此说话安慰着董明月,但他的额上已经冒出斗大汗珠来。董明月却对他说:“洪叔,我不是为自己着急,我是为你而着急啊。要不这样,你就别保我,让我受厂内处分,黄振虎和刘兰想怎么整我,我都不怕,最好就是立即把我赶出厂,这样我就自由了。”
听到董明月这样说,朱志洪立刻摆了摆手,然后说:“不可以,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会跟你共同进退,只要我在恒业厂一天,我就得保住你在恒业厂安然无恙,这是我对你父母承诺过的。”
“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的,我有手有脚,可以在外面养活自己,洪叔……”董明月的眼中含着光,她知道朱志洪对她的深切关怀之情,简直就如对子女的关爱一样。朱志洪依然是那个态度,他继续摆手,然后沉默不语,让大脑以极高的速度不断飞转着,在努力思索着解决办法。然而现时的情形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棘手,他知道董明月是跟刘兰吵了一架,从而让刘兰气不过,这种情况之下,刘兰肯定想置董明月于死地而后快的。就在他跟董明月相对着束手无策之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朱厂长,方便让我跟你说几句吗?”
朱志洪一听,发现是伍超的声音,他立刻对董明月说:“明月,你先回车间去,我还是那一句话,不要焦急,我会尽力为你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坎!”
董明月也就只好转身,回头望了望朱志洪后,就咬咬牙,走到办公室外面去。伍超看到董明月竟然就在里面,不禁对朱志洪问:“朱厂长,你是有重要事情要跟董主任谈吗?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朱志洪立刻摇了摇头,对伍超说:“没事,你快点进来坐吧。估计你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跟我说,是吗?”
伍超点着头,正想说话,却没想到朱志洪迫不及待地问他:“是不是关于内鬼的事情?你究竟查到没有,那个简淑芬在离职之前,跟厂内哪些人员接触过?有没有证据?另外,这些人员里面,工人多,还是管理人员多?”
说完后,朱志洪目光如炬,在直直的盯着伍超。伍超点了点头,然后对朱志洪说:“是的,我正是因为这个内鬼的事情来找你,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跟简淑芬接触过的人里面,管理人员占了大部分,其中女的居多,毕竟简淑芬是女性,经常在宿舍楼跟人聊天。而她接触的人里面,有一个最为可疑,这个人叫刘菊,是质检部的副科长,也就是咱们老板的秘书刘兰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