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何雄健虽然跟恒业厂的人谈恋爱,但我们厂并没有相关规定,不允许这样做,所以何雄健并没有违反厂规,至于说他泄漏厂内机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谁也不能下定论。第二,顾长君并没有包庇何雄健,因为何雄健没有违反厂规,就不存在包庇一说。而顾长君是否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打扰相关领导工作,造成厂内效率低下,也并无有力的证据证明。所以,他们虽然有小错,工作以及生活作风上有小瑕疵,但依然不失为咱们厂的好同志,就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小惩大诫,让他们注意作风,将功补过!”
最终,崔洪江没有任何意见了,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邓世炎正想询问他有什么看法,崔洪江却摆了摆手,头也不扭向邓世炎,只是回答说:“你刚才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我没啥好说的,既然你认为不需要惩罚他们,那就看着办吧,以后如果他们搞出什么乱子,对厂内造成重大影响,我可不管!”
崔洪江的不满,是邓世炎意料之中的。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回答说:“我会负责!”
会议结束后,一直死撑着的邓世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到各人陆续离开时,才掩住了胸部,然后急忙从身上掏药,而袁利娟一直留在他身边,立刻去倒开水,让他匆忙中把药吃了,这才平缓下来。“邓厂长,你怎么了?”
袁利娟焦急而担忧的询问着。邓世炎双眼紧闭,只是用手使劲地掩住胸部,他摇着头,回答袁利娟说:“袁主任,我没事,你不要对外面声张,我真的没事……”然而,袁利娟却看得出,邓世炎这次的发病要比过往要严重得多,她立刻对邓世炎说:“让我来帮你按一下摩,这样有利于血液循环。”
一边说着,袁利娟就来到邓世炎的正前方,想把手伸过去。在过去,袁利娟已经不止一次以这种方式减缓邓世炎的病情,然而这一次,邓世炎却在意识迷糊之际,依然想到了一些重要的避忌,他连忙对袁利娟说:“不可以的,袁主任,不可以在这里进行这个,因为这里是会议室,如果有人经过,或者有人想回来拿些什么东西,那就发现咱们了,到时会产生极大的影响,会传出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到时整个工厂,几百个工人都会知道……”袁利娟望了望门外,她立刻走过去伸出头来,看到走廊两边都没有人,于是关上门。接着又回到邓世炎的跟前,焦急地说:“邓厂长,你这次发病很重啊,我必须要这样做,刚才我已经看过了,没人……”邓世炎气喘吁吁,正再次发病,然而,他还是继续对袁利娟说:“不要这样,万一真让人看见,影响严重啊……”可袁利娟看到他这个痛苦的模样,已经顾不上他的提醒,只是咬了咬牙,然后一个劲地给他按起来,没一会,邓世炎的痛楚终于得到了减缓……会议室的大门紧闭着,窗户也都拉下了窗帘,然而袁利娟和邓世炎都没想到,这时依然有人在外面通过一条小缝隙看到里面发生着的一切,并产生了深深的误会。这个人就是顾长君,他刚才离开会议室后,并没有立即回办公室,而是半途折返,然后躲在门边的一角,他总觉得,邓世炎和袁利娟在散会时都有点不对劲,于是想回来看个清楚。门是外开的,他正好可以躲在门后面。在袁利娟伸出头来望时,并没有看到躲于门板后的他。现在,从顾长君那个角度往里面看,就好像看到,袁利娟正跟邓世炎搂抱着,亲热之中。顾长君停留在那个位置,足足看了十分钟。他最终得出结论,邓世炎真的跟袁利娟存在不正当关系,只是在过去他们一直很隐蔽,并没有被厂内任何人发现。得出这个结论后,顾长君觉得没有看下去的必要,在走廊里,他缓慢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心情无比忐忑,在想着过去几年间,邓世炎对他的关怀与扶持,让他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大学生,最终成长为526厂的骨干力量。现在,他却发现了邓世炎作风有问题。心里很清楚,526厂是集体企业,那么厂内的领导都是公职人员,并且是党员,如果公职人员有这样的生活作风问题,将要以违纪论处。那样的话,邓世炎将从526厂的一厂之长这个领导位置上消失,究竟有什么下场,顾长君自己也不清楚。而接替邓世炎的,究竟会是谁,顾长君更难以预计。或许因为换了这么一个重要领导,526厂将走向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