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长君想着何雄健怎么也不够他起床得早,并且不可能这么快回到厂部大楼。他早早就翻身起床,然后一直跑向邓世炎的办公室,想第一时间向邓世炎解释昨天下班以后发生的事。这个时候,邓世炎已经在办公室。一直以来,他都保持着早起并第一个回到厂部大楼的习惯,没有哪个厂领导比他更早投入工作。在昨天,他已经从胡胜利的口中得知,袁利娟被人跟踪,并且跟踪人竟然是副厂长何雄健。这样的一个消息让他感到震惊,也感到无奈与痛心,想着自己一直这么信任何雄健,可何雄健却好像在怀疑着自己,对自己的生活作风方面存疑。突然,他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只见顾长君就站在外面。邓世炎立刻以平和的语气对顾长君说:“长君,进来吧。没想到你也这么早,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的吗?”
顾长君一面的黯然,他静静走进邓世炎的办公室后,就开口说:“邓厂长,我来找你,是为昨天的一件事而来,昨天下班以后,我指使何雄健跟踪袁主任,结果何雄健没能跟得上,最后还是让袁主任甩掉了……”听到这样的说话,邓世炎不禁猛然抬起头,直视着顾长君,然后严肃地发问:“是你指使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现在还认为袁主任是内鬼吗?认为有必要继续查下去?”
顾长君言简意骇地回答说:“我没有认为袁主任是内鬼。但我觉得确实有必要查下去,因为这关系到咱们厂的稳定,我不想出现一些突发事件,从而在关键时刻造成重大影响,正如你以前对我说的,咱们厂就好像投入到一场战斗之中,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松懈,都得统筹兼顾到,否则的话,就是咱们领导层的疏忽。”
邓世炎以深不可测的眼神望着顾长君,他一时无言以对。因为他过去确实向顾长君这样说过,现在顾长君照搬出来,就好像要打他一嘴巴,他也并不感到生气。然而,他依然保持着面部的严肃表情,似乎要把顾长君震慑住。顾长君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在表达,他依然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邓世炎以沉重的语气对顾长君说:“长君,我在以前就已经跟你说过,袁主任很简单,她不会做出有损咱们厂利益的事,也不会对咱们厂构成任何威胁,你为什么就一直瞅着她不放,继续对她进行调查?这有什么好查的,你这样会浪费人力物力,也浪费时间,你为什么不把时间用到别的地方去,例如,去提高咱们工厂的效率?”
顾长君觉得,这时也只能跟邓世炎挑明,把话说得直白一些,于是回答说:“我之所以继续查下去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袁主任跟邓厂长你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如果我不去弄清楚,我担心邓厂长你在关键时刻会受到某些力量的作用,从而产生错误决策或者判断,这对咱们厂来说,是灭顶之灾,因为你是一把手,必须要在绝对安全稳定的环境里进行指挥工作,否则的话,决策有可能会出现失误或者漏洞。而且,我真不知道袁主任会不会干预咱们厂的重大决策,在你身边说一些不恰当的话,从而影响到你的判断……”“你混帐!简直是在胡闹!”
邓世炎听到顾长君把这些话说完后,立刻生气地站起来,对顾长君怒斥。顾长君黯然地低着头,他以无比平静的语气,对邓世炎说:“我知道,这些话肯定会很刺耳,但我觉得必须说出来,这就是忠言逆耳。而我这样查下去,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弄不明白袁主任跟邓厂长你之间的关系,既然是这样,邓厂长为什么就不能说个明白?只要你说清楚,我就不需要再浪费时间以及人力物力去查,专心去搞好工厂内的生产效率,也更不需要让何雄健跟我一起去做这个事。”
说到这里,顾长君的眼中含着光,他望向邓世炎,眼神中带有各种各样的元素,无奈,忧戚,关爱,激动,不解,疑惑……邓世炎的眼中同样含着光芒,并且他那滴泪快要从眼眶中涌出来,然而,他始终坚强的控制住,始终没有让这个情绪失控。他再次开口,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严厉,只是平和地说:“长君,我现在不能说出来,但你以后会知道。我只希望,你不要过度的继续查下去,因为那对袁主任来说,既是一种骚扰,也是一种伤害……”听到邓世炎最后所说的那一句话,顾长君整个身体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