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温存后,两人就开始在这遍布霓虹灯的街道上走着,何雄健一只手推着自行车,一只手跟董明月的手紧紧握着,彼此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暖暖爱意,他们一边走,一边聊起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感觉就像做梦一样。“真没想到,你当上526厂的副厂长,而黄振虎又突然间死掉了,而我又和朱志洪一起回来,重组恒业厂,看来我们以后还得继续打,究竟哪一方最后会赢,哪一方最后会输,没人知道。”
董明月跟何雄健虽然牵着手,可她心里很清楚,或许身旁这个男朋友,将是她工作上最大的对手,她知道何雄健是分管526厂供销的。何雄健苦笑了一下,然后说:“还真亏朱志洪想得出来,让你来掌管恒业厂的供销队伍,这不存心让我跟你碰头吗?是考虑到我遇到你这个对手以后,会手下留情?朱志洪这一招真的是绝了。哦,我还差点问你,现在朱志洪还有没有定什么规矩,不让我跟你谈恋爱?”
董明月对何雄健说:“我在朱志洪面前闹,叫他取消黄振虎之前订下的规矩,所以我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找你,不需要担心违反厂规了,就怕你们526厂的人觉得不行,毕竟,你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副厂长,估计邓世炎也会担心,你会因为跟我谈恋爱,误了他们的大事吧。”
何雄健想了想,摇着头笑了笑,然后说:“不会的,邓世炎对我很信任。我也自问能把持得很好,工作是工作,谈恋爱是谈恋爱,是两码事,不会因为恋爱上的问题而影响到工作,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不要谈两个工厂之间的事,所以,咱们从现在起,就不要再谈这方面好不好?”
董明月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尽是羞涩神色,浮起一丝红晕,像初春的桃花瓣一般。可突然间,她的笑容停住了,扭过头望着何雄健,严肃而愤然地质问何雄健:“我问你,在我没跟你见面的这些日子里,你有没有跟别的女孩子约会?特别是那个方影提到过的女孩子,就是跟你青梅竹马那个……”面对着董明月如此质问,何雄健一阵紧张,他立刻回答说:“没有!我既然已经对她说清楚,我有女朋友了,又怎么会跟她约会呢?更何况,我跟她从来没有开始过,以前小时候那时,只是过家家,根本不会当真的,你还是别在我面前说起这些好不好?你说我疑心重,可现在你不是想表现出,你比我疑心更重吗?”
董明月却对何雄健说:“我不管!你以后找天让我去你家,我要去见见你父母,最好把那个女孩也叫来,咱们都认识一下,这样我才会感觉到,我是你女朋友,以前我跟你要偷偷摸摸的,但现在就不用的,那你怎么着也得让你家里人知道,你有我这个女朋友,不是吗?”
何雄健听到董明月这样说,不禁心中为难,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回答说:“好吧,我会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找天带你回我家吃个饭,见一下我父母。”
董明月虽然刚才强烈的要求何雄健要带她回去见家长,可现在何雄健突然答应,她又紧张起来,忐忑地想了一会后,便对何雄健说:“哎,我想了想,还是不要了,这么紧张的事情,还是拖一下吧。我知道,你们家是本地的,估计是对外地人存在成见,你父母肯定不会喜欢我这个外地人的。”
何雄健却说:“他们怎么想根本不重要,反正我会说服他们的。”
十多公里外的一个旅馆,夜色中的张锐民正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散落在天穹各处的繁星,他愁肠百结,想到刚才的一幕,就感到难以悉怀。他难以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条件比何雄健好,各方面一点也不比何雄健差,可董明月还是倾心于何雄健,对他却无动于衷。虽然这次董明月变得有礼貌一些,对他也很尊重,然而他要的并不是这些,他自问足够优秀,足可以让董明月倾慕,可最终的结果是,董明月真的只是把他当成朋友,并且说的话始终有所保留,根本不会跟他交心。正当张锐民在旅馆的窗边想着这些时,关学东正坐在这个双人套间房的椅子上,埋头于桌子前,他要作这次南方之行的各种记录,以及各个工厂的数据分析。扭头望了一眼张锐民,不禁笑了起来,对张锐民说:“锐民,怎么出去见过那女孩就一直没再说话了?在想着什么呢?”
听到关学东这样的话,张锐民苦笑了一下,然后回答说:“没想什么,这女孩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能想什么呢。”
关学东对他说:“你还是想想咱们工作上的事情吧,这次咱们来南方,得到这么一个不好的消息,恒业厂竟然重组并且火力十足了,那咱们只能把当初的计划先搁置下来,等恒业厂跟526厂拼个死活,决出胜负后,咱们再乘虚而入,进攻南方这一块市场。”
张锐民却在这刻若有所思,他的眼中充满了激荡,突然扭过头来,坚定地对关学东说:“不!关厂长,我觉得没必要再忍下去。咱们有足够的实力,就算是明目张胆的跟这两个工厂宣战,也没啥问题,而且我会亲自主导这一战,如果我输了,就引咎辞职!”
听到张锐民说出这样的话,关学东感到很意外,他连忙问:“锐民,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一直强调,恒业厂和526厂都不可小觑,虽然咱们国营大厂实力强劲,但贸然介入,也极可能受到重创,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你一直向咱们厂的领导层提出,必须要忍耐,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出击,不打任何没把握的仗,可现在,你却改变主意了?而且还这么坚决,把自己的职务也搭上去,这是为什么啊?”
张锐民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摇了摇头,对关学东说:“不为什么,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因为时间是不等人的,如果我们不把握好时间,就会很被动,被别人夺得了先机,所以我才有这样的决定,放心吧,回去后,我懂得怎样跟领导们说的。”
关学东听后,只好点了点头。张锐民虽然表面上是厂长兼党组书记的秘书,但在汉宜厂内却有着很大的话语权,因为他的父亲在政界位高权重,可以直接影响到汉宜厂的决策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