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恒业厂办公大楼,朱志洪的办公室。朱志洪像平时一样,大清早就上班,他听到电话响了,立刻拿起话筒接听,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电话是从边疆那边的建设兵团某部打过来的。听了一会,他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接听完这个电话后,朱志洪手忙脚乱地跑向外面,他让助理立刻赶往宿舍大楼,看董明月是否已经离开恒业厂,如果董明月还没有离开的话,叫董明月不管怎样,也得前来他的厂长办公室一趟,朱志洪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这个时候,董明月已经收拾好所有出发的行李,正准备跟何雄健踏上火车,前去边疆见她已经隔了很久没见的父母。突然,她看见朱志洪的助理出现在她宿舍门前,紧张兮兮地对她说,厂长朱志洪要马上跟她见面,跟她谈事情。董明月不禁心里厌烦,可她看了看表,发现时间还很充裕,是下午出发的火车,于是回答说:“得了,你回去告诉朱厂长,我一会儿就去他的办公室。”
不一会,董明月就来到朱志洪的跟前,她竟然意外发现,朱志洪此刻目中含光,脸色很不对劲,跟平时有很大的差别。不禁问:“洪叔,你这是怎么了?”
朱志洪的额上敞出了汗水,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向董明月开口,因为在他心中,董明月年纪还少,心智还未成熟,这样突如其来的噩耗,或许会对董明月造成很大的心理冲击,让她根本接受不了。然而,董明月却对朱志洪的神色产生了猜疑,她似乎已经意识到,朱志洪要告诉她的,是一个极坏的消息,只是怕她不能承受,才迟迟没有说出来。她不禁心中更焦急了,对着朱志洪追问着说:“洪叔!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你快说啊!是不是关于我父母那边的,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朱志洪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点头,把他刚才接听到的电话所述说的情况,缓缓地告知董明月。他看到董明月双腿发软,整块脸变得苍白,立刻站起来,走到董明月跟前,扶住了她,并对她说:“明月,你要振作!你一定要撑住!”
然而,董明月却始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一直以来都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她激动得难以抑制心中的情绪,想跑到办公室外面。可朱志洪却害怕她想不开从而做傻事,立刻把她抱住,在她耳边叫喊着说:“明月!你不要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你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你父母不在,我就是你的父亲,你就是我女儿!”
这一刻,董明月悲痛欲绝,她伏在朱志洪的怀中大哭起来:“洪叔!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我本来想让他们看着我结婚,让他们安心的,可他们却就这样走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上天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安排……”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后,董明月仍然难忍心中的悲痛,可她已经坚强起来,只想着快些踏上前往边疆的火车,见她父母最后一面。这个时候,她望向办公大楼不远处的工厂大门外,何雄健说会在那里等她。不一会,工厂大门果然出现了一辆黑色小轿车,何雄健让司机载他来这里,准备把董明月也接走,然后一起去火车站。然而,董明月却在朱志洪的陪同下,一直从工厂里走向外面,两个人的神情都无比悲痛,朱志洪更是神情严肃得吓人。何雄健从车里走出来,他看到董明月的眼睛红肿一片,不禁惊诧地问:“明月,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哭过?”
这个时候,朱志洪对何雄健严肃地说:“你不用跟她一起去边疆了,她父母已经不在了,现在明月的情绪很不稳定,你把你的车票给我,由我来陪她到边疆,去奔丧!”
“奔丧?”
何雄健感到无比意外和惊愕,他望向董明月。他发现,董明月已经忍不住,掩住了脸。董明月奔向他,扑在他怀里,然后哭了起来。比起别的女孩子,董明月已经表现出极为坚强的一面,她对何雄健说:“雄健!我的父母,因为救一个孩子,他们跳进河里面去,溺水死了……”何雄健这才明白过来,他感同身受,一面铁铸般,镇定地对董明月说:“明月,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你不会孤零零一个人的,我会永远陪伴着你。”
这个时候,朱志洪看到他们紧紧搂着,立刻走到他们旁边,干咳了两声后说:“反正明月的父母不在,我就是明月的义父,她以后的事情,就由我来作主。现在你马上回去吧,我会陪着明月一起去边疆,请你别在这里浪费她的时间了。”
说完后,朱志洪还伸出手来,硬是把何雄健推开。何雄健不禁有些激动,他对着朱志洪强硬地说:“我是明月的未婚夫,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跟她的关系再好,也不及我跟她的关系好,陪她一起去边疆的人,必须是我!我作为死者的未来女婿,去见他们最后一面,送他们入土,这才是应该的!”
说完后,何雄健以凛然凌厉的眼神,怒视着朱志洪。然而朱志洪同样怒视着他,对他说:“你不合适!明月的亲戚朋友会把你视为煞星,因为你跟明月准备过去提结婚的事,结果明月的父母却死了,他们会认为是你这煞星害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出现在这个丧礼上。”
“你这是无中生有!”
何雄健以强有力的语气进行驳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