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洪立刻在恒业厂内部召开高层领导会议,提出为了扩大生产,必须在短时间内招聘一百至两百名新工人,以应对日后的产能扩张,并且这批工人最好是从业内挖回来。听到朱志洪提出要扩大生产,王铭志和董明月等几个恒业厂核心干部都感到不解,因为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一方面因为雄风钢铁的突然倒下,他们工厂只能靠库存钢铁来维持正常生产,另一方面,营销也未见有明显增长,似乎在萎缩之中,因为他们要跟汉宜厂保持一致进度,不能在营销方面太给力。可是,朱志洪却显然已经下定决心,在会议上提出来,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让工厂领导都知道一下,并且在实际工作中执行。这些工厂领导也知道,根本不能改变朱志洪的决定,因为朱志洪一向都是自己说了算。会议结束后,董明月匆匆来到朱志洪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对朱志洪焦急地发问:“为什么一下子扩招这么多工人?车间里没那么多事给他们干,那他们不是白吃饭的吗?哪有这么多钱养着他们?”
朱志洪只是平心静气地对董明月说:“明月,我知道你肯定会不理解。可我说一下这当中的原由,你就会明白的。我这是要跟张锐民配合,对付民的公司,因为现在民的公司的轴承厂已经因为缺乏钢铁而陷入停产状态,而他们要建造钢铁厂,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就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机,我跟张锐民已经约定,一方面由我们恒业厂扩照工人,把民的公司的轴承厂那些工人全都吸引过来,当然这需要更好的薪水,更好的待遇,只要他们的工人过来了,那民的公司这个轴承厂就会土崩瓦解,至于张锐民在北方要搞些什么,我不管,反正我对他有信心。”
听到朱志洪这样的说话,董明月大为诧异,她不禁问朱志洪:“你以前不是说过,张锐民这个人是不可以相信的吗?你曾经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偏见?”
朱志洪却在这刻摇了摇头,他对董明月说:“在商业战场,没有哪一个人是可以完全相信的。我只相信,敌人的敌人,就是最好的盟友,而张锐民一直以来把何雄健作为敌人,所以我坚信,他是我们最好的盟友。我也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的。而民的公司在钢铁采购上陷入困境,还要调动如此大的资金投入建造钢铁厂,这绝对是极大的冒险,只要他们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必定会瞬间倒塌,场面之壮观,我都不敢想像啊。”
董明月听到朱志洪说出这样的说话后,无言以对,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朱志洪,过了一会后,她抬起头来,稍为叹了叹气。可这一刻,朱志洪却突然好像察觉什么,他对董明月问:“你好像有很大的感慨,这是因为,你知道何雄健将要输了,所以你为他而心痛?”
说完后,朱志洪以沉重而犀利的眼神,望着董明月。董明月却平静地对朱志洪回答说:“我没有,因为这并没有什么好心痛的。在我看来,这就好像是一场游戏,赢了,跟输了,其实只是一个收入上的区别,哪怕何雄健输,他没工作没钱,什么都没有,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而不要他,我还是要跟他结婚的。”
这一刻,朱志洪却以凝重而认真的神色对董明月说:“这并不是一场游戏!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打败何雄健。而你是最为关键的,你绝不能因为跟他有儿女之情,而一时手软。或许你现在还有那样的想法,认为何雄健就算是个穷光蛋,也不会嫌弃他,可真如果有这么一天,或许你的想法就会改变了。何雄健一旦没了事业,他将一无所有,而且还可能承受世人责骂,欠下巨债,到那个时候,你还要他吗?”
董胆月不假思索地轻声回答了一声:“要!”
朱志洪望着董明月,他无可奈何,心想董明月已经让这份感情深入骨髓,并不是他说几句话就可以改变得了的,如果在这场商战结束后,董明月还是决定嫁给何雄健,他也无话可说。然而这一刻,朱志洪却认真地提醒董明月说:“你必须要赢!因为假若你输,让何雄健赢,他将成为一个拥有无数资产的企业家。你应该很清楚外面所说的一句俗语,男人有钱就变坏。何雄健现在信誓旦旦的要娶你,可他要真到了名成利就的地步,他想找哪个美女不行?到那个时候,或许他就会嫌弃你,把你甩掉,那你就什么也没有了。明月,你必须要考虑清楚,不要到那个时候后悔莫及,他何雄健表面正派,可人心难测,你不要太相信他,他究竟是不是狼子野心,现在还很难说。”
董明月却摇着头,他对朱志洪说:“洪叔,你不要这样说他了,他并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他不会甩我的。但你刚才对我说,一定要赢,我会记在心上的。我也知道必须要赢他。因为我一直以来就是永不服输的,哪怕现在要面对的对手,是他!”
说到这里,董明月捏了捏手指骨。看到董明月有着如此坚定的决心,朱志洪也不再说什么。此时他正酝酿着,如何在这段关键的日子里,选择时机把工厂的指挥大权完全交给董明月,虽然他知道董明月还太年轻,资历尚浅,可对事物的判断以及整体决策能力,已经超越他。毕竟董明月属于年轻一代,思维敏捷性以及反应方面,肯定要更出色。朱志洪很早就考虑过接班人的事情,除了董明月之外,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任何人选。因为在他心中,他一直以来做事业,都是为了董明月,恒业厂是他与董明月的共同事业,他也从来不会相信董明月之外的任何人,包括王铭志和伍超,虽然这两个人都对他忠心耿耿,可他始终怀着一份防备,对这两个人,他始终只想着加以利用,从来没有拿出真心来。然而朱志洪又不得不考虑到,假若他交棒给董明月,厂内的领导层是否会真的对董明月心服口服,毕竟董明月太年轻了,是否能服众,这是他担心的。此外董明月在性情方面也缺乏圆滑,往往对看不惯的人和看不惯的事物,就直接批评。这些都让朱志洪顾虑重重。可他知道,始终要在某个合适的时候,让董明月成为恒业厂的真正领导者,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力,这是迟早都要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