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选择就是拔腿就跑,但她不确定这样会给风情,以及这个会所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几年前她能没事,不代表现在也会没事。果不其然,没多久绍槐那张带着阴恻恻地脸就重新出现在陆繁星面前,她莞尔浅笑,状似没认出来地说:“请问您是哪位?”
心里却盘算着该如何在不麻烦风情的情况下全身而退。邵槐手指抹了把嘴唇,一侧眉毛挑高,他指了指后脑勺说:“真不记得了?我那时候可差点死在你手里。”
此话一出,他身边有个溜须拍马之流就立马领会到什么,笑眯眯地说:“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况且……”那人往陆繁星瞥了瞥,又道:“这样的货色可不是时常能看见的,爷真是艳福不浅啊!”
话落,邵槐原本带着恨意的眼神立马有了变化,那样的变化让陆繁星更加胆战心惊——她想,本来他可能单纯想要报当年之仇,明的暗的、来日方长,她倒是不怕。可刚才经他手底下人一说,他今晚不办了她,那就是没面子的事。这样的一个人,面子比天大,岂会对她心慈手软?此时陆繁星突然有点懊悔来这里,真是祸不单行——她当场就随机应变,一脸愧疚道:“哦,原来是邵先生,当年是我不懂事,还望您能海涵。”
那时候她才十九岁,家里还没遭受变化,心境就跟嫩芽似的真是什么都不懂,但脾气大,所以做事确实鲁莽并且毫无顾忌。“呵呵,海涵?”
邵槐伸手挑起女人精致下颚,“陆繁星,今儿你落我手里也只能自认倒霉,这叫什么,该是我的就是我的。那时候没能办了你真是我一直的痛,不过现在看见你……啧啧啧……”“我感觉不痛了,经过几年时间,你真是越长越美。”
“……”陆繁星瞬间倒抽一口凉气,她还没完全缓神过来,就听见邵槐大喊一声,“来啊!给老子把这个女人带进包厢,我要……当着你们的面办了她!”
之后,几个男人就开始对陆繁星上下其手,说是将她带进包厢,其实更像是在借机揩油。她忍着恶心不轻易冲撞他们,笑颜对上邵槐带着色欲的眸,“……邵先生,强来就没意思了,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比较好,您说呢?”
其实相较于献媚邵槐确实更喜欢强来,不过面对这个女人就另当别论,只要一想到她主动趴到他身上,他就浑身发热——光想象,就能让他乐不思蜀。“好,那我们……慢慢来。”
邵槐使了个眼色,陆繁星身上的咸猪手立马消失,她的心陡然落定,整个人有了一些喘息机会。“邵先生,我现在想去趟洗手间,可以么?”
男人似乎看出陆繁星的意图,当下就命两人跟着,“当然,我一向是绅士。”
陆繁星心里冷笑,如果邵槐算是绅士,那全天下还真找不到几个能与他并驾齐驱的人——听说,他不但玩女人而且还玩……才发育的少年郎,是个从里烂到外的混蛋、人渣。一走进女洗手间,陆繁星就瞄准了里面不算高也不算低的半开窗户,她真该感谢这座会所的建筑师,简直就是救了她一命。等在外面的两个男人好一会儿都没见人出来,便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冲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那扇窗户正在“吱呀吱呀”发出奇怪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就跑出去禀告,邵槐一得到消息,就往手下的裤裆每人狠狠来了一脚,踹得他们断子绝孙!“妈的,给老子去找,就算要将渝城翻个底朝天都必须给老子把人挖出来!”
“是!”
——陆繁星一路跑着,她专挑小路走地颠颠撞撞,阴暗潮湿的气氛让人感觉后面追上来的是恶鬼。她清楚,邵槐这次绝对不会放过她,只要他手下一发现她不见,他肯定发动那些人开始各路搜寻。他们那帮子人都是好吃懒做之流,平时就是能坐就绝不站着,能躺就绝不坐着,找人自然也是开车,所以她才挑了小道——这,避开的可能性比较大。可这次陆繁星真是料错,很快她就听见后面有蜂拥而至的脚步声,还有叫骂声,像是一张用尖刀织成的网,正朝她撒过来。她喝了那么多酒,即便脑子清醒着,可身体实在不太利索,脚下感觉越来越虚浮,再加上跑太累,体力早就已经不支。视线越来越模糊,下一刻似乎就能倒下,她顺着路灯的方向,艰难跑到大路上,并且是有监控的地方跑。心想,毕竟是有王法之地,邵槐的身份摆在那,他应该不至于太混账。很快,陆繁星就被一帮子混蛋包围,她在他们眼中看出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是欲。有人说:“你这个女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连天王老子都敢忽悠,到底有几条命赔!”
陆繁星下意识往后退,可没退几步就发现身后也是“万丈深渊”,她只能站在原地,心脏以最快的速度提到嗓子眼,硬生生堵住想要呼喊的声音。邵槐作为压轴人物当然最晚出场,在陆繁星紧绷的神志快断裂时,他适时出现了。手里夹着一根烟,走到她面前,故意朝她脸上吐了一个烟圈,“呵,跑什么呢?在我面前女人就没有不听话的,你这不是变着法子想让我……好好招呼你么?”
话落,陆繁星腹部就堪堪被男人打了一拳,味里的酒当场全部吐了出来,顺带还吐了男人一身。本来还想猫捉老鼠慢慢玩,可现在已经完全没那个兴致。邵槐顿时红了眼,一声令下说:“给我好好伺候她,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出了事我担着——”闻言,旁边那么多男人哪里还能冷静,太子爷担着谁还会怕,立马有两个人冲到已经疼得倒地不起的女人身边,开始脱裤子。陆繁星闭着眼,心里掠过很多人、很多事。之前的生存理念也在渐渐崩塌,什么好死不如烂活着,若是被这帮子畜生不如的东西碰了,她情愿一死!此时,她又突然想到了厉绍棠,想到他们的初遇,想到他对她的狠,想到……她竟然还没说喜欢他,就要去死。她不知咬舌自尽是不是真的能死透?突然想试一试。一道强烈的光源猛地从前面射过来,邵槐抬手挡着亮光转身,那些准备动手折腾的杂碎也静静站到一边,心里都在想着:在渝城有这么大胆子的人可不多,可能也是个不好惹的主。邵槐正在气头上、骂骂咧咧吹胡子瞪眼走过去,还没等他挨近,车上就先下来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她面无表情打开后座车门,声音艰涩地说:“厉总是……”黎洛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车里的男人咳嗽一声,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便咽下后面的话。邵槐听见“厉总”两个字就感觉头皮有点麻,心想应该没那么邪门吧!这个男人——下一秒,邪门的事果然发生了,厉绍棠就像一尊菩萨似的出现在他视眼里,他朝他淡然一笑,又看了眼躺在冰冷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邵槐盯着那双比他家里老爷子还要凌厉几分的眼,有点磕磕碰碰地说:“叔怎么在这?我这样是不是让叔笑话了?”
这声叔叫的顺口,听着也不让人别扭,因为厉绍棠绝对担得起,他跟邵槐父亲、省里的总司令是八拜之交。前不久,邵槐身上才受过他老子一顿鞭子,他还记得非常清楚,他那个向来谁都瞧不上眼、油盐不进的老子每在他身上挥一下,就说:好好跟你叔学学,你们一般大,你就专做猪狗不如的事,看看他都在干什么!想到这,邵槐脸上谄媚,心里却发狠。“是笑话。”
厉绍棠说话清淡,但总能三言两语就将人万箭穿心,“但大侄子适当收手,这就是另外一种说法,是大度。”
邵槐不甘心,但碰上这么个人,他也只能自认倒霉,怪就怪陆繁星这个女人运气太好,几年前是姓宋的帮她兜了一回,现在是姓厉的——“好吧!看在叔的面子上,这次我就饶了她。”
说着,他侧身朝后方看了眼,“但若再有下次,我绝对一不做二不休。”
转身,又是一张笑脸。厉绍棠从始至终都没露出任何情绪,邵槐觉着在这张冰脸上也不可能看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来,所以没过多久就带着他兄弟麻溜滚了。昏黄路灯下,女人依旧蜷缩在地上不动,显然刚才那一拳着实不轻。黎洛看得既心焦又心疼,但主子没发话,她也不敢乱动,以两人的情分,主子愿意下车帮她解围已经算是施了大恩大德。所以,把她丢在这里不管死活也是有可能的。厉绍棠冷眼看着,突然说了句,“从小到大除了惹是生非就是胡搅蛮缠,天生的灾星!”
黎洛急的头上冒汗,冲这话的意思是……真的不管?男人重新上车,在黎洛放弃最后一点希望,她又听见他说——“去把她带上车,冠了我姓氏的女人死在马路上不体面。”
黎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