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怀孕后，陆繁星的睡眠质量逐步上升。就比如现在，她还窝在床上熟睡，可身边的男人却不容她再继续睡下去。陆繁星是真睡得沉，她嘴里嘟囔一声往旁边翻身，抱着绵软的抱枕，吱吱呜呜地说：“小哨子……别闹，我好困、待会起来……再喂你，乖。”
男人皱眉，小哨子？又在想那只丑狗。她将手伸出来，好像是想安抚小哨子，拍拍它的小狗头。厉绍棠见她似乎伸的费力，便将自己脑袋靠过去，她一把摸到，脸上慢慢浮出笑颜——但又很快，那笑颜突然消失，变成瞪大双眸的惊恐。陆繁星一脸难以置信看着躺在她床上的男人，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才醒没多久，“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厉绍棠笑，他没想到她现在记性会变得这么差，反问道：“真不记得了，好好想想，也就昨晚的事。”
其实当他说话时，她就慢慢想起来，他昨晚确实睡在这里，不仅睡在这里，而且……她下意识看向卫生间方向，昨晚上那里面的一幕幕直冲她脑海深处。昨晚上，他竟然……说实话，她一直觉得那种行为有点不注意卫生，虽然某些动作片里很常见，但她还是觉得脏、不卫生。男人注意到她的眼神，也朝卫生间方向看了眼，嘴角噙笑，“别害羞。”
“滚——”陆繁星整张脸都快要烧起来。这么说着，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昨晚上她被他摁在冰冷的墙面上，她被他亲的云里雾里，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帮她……她从未想过有天他们会做这种事，即便他们是真心相爱。想到此，她又一阵害臊，恨不得整个人重新钻被窝里去。今天要去领离婚证的两人，而昨晚上竟然还在做那种事——想想都觉得羞耻。相较于陆繁星的别扭，厉绍棠显得极其坦然，他从床上下来，迈着大长腿走进卫生间。很快，从那里面传出哗啦啦地水声。她知道他在洗澡。“啪啪啪”——房门口传来敲门声。陆繁星从床上下来去开门，一拉开门就看见蔚老太站在那，她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喏，这是绍棠的衣服，刚容言送来的。”
“哦，好。”
她尴尬接过，“谢、谢谢老夫人。”
“别客气。”
蔚老太朝房间里看了眼，“绍棠人呢？”
陆繁星更尴尬了，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在、在洗澡呢！”
他们如此纠缠不清，不知老太太会如何想她？之前已经说她也有责任，指不定以后就说她不知检点勾引……前夫了。“哦，原来在洗澡。”
蔚老太又笑着道：“繁星啊！男人是不能惯着的，要是他闹你、你可以拒绝的，不要那么轻易让他得逞，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但现在你有身孕呢！有句老话还是挺对的，要是孕期行房生出来的孩子会塌鼻梁。”
“你说若是塌鼻梁的话，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不好看，对吧？”
“……”“我、我们没有。”
陆繁星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蔚老太笑眯眯地说：“没有就好，快点拾掇好下楼吧，我已经做好早饭了。”
“好，我知道了。”
陆繁星目送老太太下楼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又意识到另外一件事。关上门转身，正好看见男人赤身从浴室出来，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真是好一副美男出浴图，但现在她根本没心思欣赏。她朝他走过去，直接将手中的袋子丢到他身上，“你的衣服，我们上午就去把手续办完。”
“呵。”
他轻笑，“好——”“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
她又面无表情地说。他准备换衣服的动作一滞，“什么事？”
“关于我们孩子的事……”她顿了顿，有点哽咽地说：“你是不是没跟老夫人说清楚，你是不是只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但没说……这个孩子可能不健康？”
老太太连孩子是不是塌鼻梁都如此在意，更不用说其他。若是说了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厉绍棠凝眸，随即慢条斯理开始穿衣服，他先将腰间的浴巾一扯，就那么赤条条的站在女人面前，丝毫没有任何羞耻感。陆繁星倒是挺不自在，立马转过身去，“你就不能去卫生间里换衣服么？”
“陆繁星。”
他在后面叫她名字。她没转身，静等他后面的话——哪知没等来话，却等到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她的腰被他从后面搂住，“你说，我们都算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谁跟你老夫老妻！放开！”
她打他手，“就算真是老夫老妻，也是聚少离多。”
“……”这话无形中同时触动两人的敏感神经，心脏像是被一根针刺了刺。厉绍棠将女人松开，开始穿衣服，“放心，以后不会了。”
“放心，以后肯定会！”
陆繁星坚持道：“一旦离婚后你我最好少见面，如果可以，不见面更好。”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关于孩子的事你是不是没跟老太太说实话？”
“是。”
男人回道。陆繁星不解，“为什么？你这样算是欺骗。”
“欺骗算不上。”
他说：“老太太盼儿孙心切，我是不想泼她冷水，况且孩子健不健康，眼下也是未知数。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她老人家徒增烦恼呢！倒不如让她开开心心迎接冲外孙的到来。”
陆繁星冷笑，“是，出发点确实不错，道理也对。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孩子出生真的不健康，你让她老人家如何接受得了？”
“放心，我了解她、她不会有事。”
说着，他朝她背影看了眼，“倒是你，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微笑转身，将心里的情绪粉饰干净，“那要多谢厉总这些年对我的栽培，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无法接受的么？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呢！”
那些过去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深处以及心脏里，就算她想忘记都无法根除干净。在她最需要他时，他并未出现，那么以后她都不会再需要他。她应该还是爱他，但她已经不想跟他再在一起。即便他们不久后会有个孩子。“繁星，以前的事是我不……”“呵，别再跟我说那三个字，那三字太轻根本安抚不了我吃的苦。”
她情绪有点激动地说。男人向她走近，伸手想去触碰她，却被她轻易躲开，“昨晚是最后一次，以后你都别想再碰我，也请你懂点尊重。一个女人说不愿意那就真的是不愿意，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口是心非、欲擒故纵，至少我不屑玩这种套路——”“好，以后没经过你同意，我不会再碰你。”
他无奈退让，“这样可以了么？”
陆繁星不再理他，直接走进卫生间狠狠甩上门换衣服去了。她想，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今天真要去离婚了，不会再出其他任何意外。两人闷不吭声吃完早饭就一起去了民政局——时间控制的非常好，到民政局门口刚好是九点整。可能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民政局里有不少人，但都是来结婚，好像只有他们一对是来离婚。所以他们并没有等，取了号就顺利来到离婚窗口办理手续。只是陆繁星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乔君君，她穿着工作服就坐在那儿，原本面带笑容，但一看见他们两人便瞬间怔在那里。“学、学姐——”“君君！”
陆繁星激动地想上前抱住她，奈何她们之间还隔着一张桌子，只能先稳定情绪先坐好，“你怎么在这里工作？”
乔君君笑着点头，“嗯，在离开陆氏后我父母给我安排相亲，也给我安排工作。我拗不过就自己考了个正职，所以就在这里工作了。之前在结婚那块做，我们有轮岗，刚轮过来没多久，你们、你们要……离婚啊？”
她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学姐，你真的想好了么？”
陆繁星笑，“想好了，你给我们办完就请个假，我们好好聊聊。”
“学姐，突然请假没人顶的，要不……我们下班再约，好么？”
乔君君笑着说：“而且我还得安排好孩子。”
“孩子？”
陆繁星惊讶道：“君君你有孩子啦？”
乔君君眸光微闪，“……嗯，已经四岁了，今年刚上幼儿园。”
“男孩还是女孩？”
陆繁星自己也有孕在身，所以一提到孩子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男孩，平时皮的要命、谁的话都不听，也就我爸才能管得住他。”
乔君君嘴上这么说，但脸上根本掩饰不住幸福感。陆繁星见她如此，不禁想到她那位英年早逝的大哥，心脏沉沉地说：“是我大哥没福气，倘若当时你们真能走到一起，现在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闻言，乔君君突然手一抖打翻了旁边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