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折磨我,可这么久以来我苏家已经被闹得天翻地覆了,我和苏沐如也已经反目成仇了,你也折磨够了是吧,你还能怎么办?逼我去死吗?或是甩了我这个糟糠妻吗?”
“甩了你?我费尽心机才把你娶到手,我怎么可能甩了你?”
权奕琛淡漠的目光投射在苏沐浅的身上,不无讽刺。“那你想怎样?”
苏沐浅嗓子都有些沙哑了,有些想哭的冲动,也有些无望:“我跟你道歉,不代表我承认我是纵火的凶手,如果你一定要证据,那么我给不出证据,给不出你想要的证据,如果你非要折磨我才能痛快一点的话,那就把我的命给你,全都给你,与其这样煎熬着,不如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好不好?”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权奕琛也被她的态度激怒了,猛然倾下身,右腿跪在病床的边缘,刚劲的大手挑起了苏沐浅的下巴,倔强的眼眸直视着她,冷然开口:“留在我身边,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像从前一样,温柔一点,顺从一点,五年前的事,我可以暂时的不计较。”
就像从前一样?从前?还回得去吗?苏沐浅的眼泪扑簌簌的不断往下掉,她泛红的眼珠子对上权奕琛的,只觉他捉着自己的那只手发冷,连同身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事情都已经发生,伤口也就一直在那里,也只有用心弥补,才可以慢慢的恢复如初,可你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直接便要求绝口不提,权奕琛,你觉得这样好吗?”
“我觉得很好。”
权奕琛声调依然很冷,神色淡漠,出口的话语冷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我不需要你多做什么,只要你不瞎折腾,就像从前一样安份的待着,别给我惹事就是了。”
苏沐浅有些难堪,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因为她是在他眼中的罪魁祸首,便失去了所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她干涩的薄唇喃喃的虚张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就那样看着他,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不到的他,好半响,这才挤出了一句话来:“你是要我忘记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陪你演戏吗?权奕琛,你不觉得膈应吗?”
权奕琛却只盯着她,并不接话,仿佛她的这个问题听起来非常可笑似的。苏沐浅心中越发的自嘲:“如果我不想这么做呢?”
权奕琛眼皮微微动了动,眸光发冷:“你没有选择,哪怕为了你的父母,你也必须得这么做。”
苏沐浅有些无奈:“我们真的就不能把所有一切的矛盾都处理清楚,好好的做一对恩爱夫妻吗?”
权奕琛听罢,嘲讽的呵了一声。恩爱夫妻?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承认,他们要如何的恩爱?“记住我的话就是了,苏沐浅,为了你的父母,你也得陪我演戏,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权奕琛背转身,背对着她的方向,冷然开口:“这之后我会很忙,你好好给我在医院待着,到了该出院的日子,我会来接你。”
病房的门用力被甩上,刚刚还强打精神的苏沐浅,情绪也彻底的崩溃下来。权奕琛长腿迈着步子,一眨眼就走到电梯口,看到守在电梯口位置的护工,他墨色的眼眸沉了沉:“好好照顾少奶奶。”
“是。”
“加强防范,任何人前来都要告诉我。”
“是。”
“好,她现在应该很难过,你快回去哄哄她吧!”
护工微微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她记得三少和三少奶奶以前感情挺好的啊,怎么突然就闹出这么多事,一次次把她惹哭呢?“不该你想的,别多想。”
像是看出了什么,冷嗤一声,权奕琛离开。出了电梯,站在楼下大院的位置,抬眸看向灯光亮着的那间病房的方向,权奕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打电话给了许成:“马上给我安排两个保镖,专门守在少奶奶所在的电梯口,如果她这边出了岔子,我唯你是问。”
许成大半夜被揪起来,心情有些烦躁,可他也明白现在最烦躁的是权总,他还能多说什么呢。“好好,我马上照办,权总您放心。”
挂断电话,权奕琛快步的找到自己的车子,驱车回家。其实他的心情非常郁闷,但此时此刻,他不想又出什么岔子,不好再流连夜店彻夜不归。曾经相拥而眠的主卧,权奕琛靠着梳妆台盯着特意定制的KING—SIZE的大床,一手红酒,一手高脚杯,喝得不亦乐乎。目光如雷达般四处扫射,很快,他就发现了平日里被忽视的不对劲之处。这明明是他们的主卧,他们的爱巢,当初装修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他都要求得面面俱到,只求着苏沐浅能住得开心,可直到现在,他才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如此豪华的主卧室,每一个家具,甚至只是一面镜子一个枕头,都是名家定制的,可除了豪华,却看到其他的什么人情味。刚结婚的小夫妻,床头一定挂着婚纱照,家里一定到处都是照片,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权奕琛的思绪,不由自主又转回到寿宴上,当初她在寿宴上被韩若年指出没有戴婚戒,她一定也十分委屈,因为他们之间连婚礼都是不完整的,更别提婚戒吧!这场谋算而来的婚姻里,折磨了她,却又诛了自己的心,下一步,该何去何从?他爱她,却又恨她,所有的一切都成现实,他们又该何去何从?万般情绪堆积在心头,权奕琛不由得放下了拎着酒瓶的手,踱步到玻璃花房,拿着手机拨通了Molly的电话。这么久了,他想,自己真的很需要一个倾泻的出口。嘟嘟,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Molly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怎么了?”
“我有些难受。”
在最为信赖的朋友面前,权奕琛终于彻底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哑着嗓子,话语里隐隐带着哭腔,开口:“我以为报复了她我很高兴,可事实上,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