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瞿长渊的声音,苏沐浅头皮下意识的麻了一下。工作室开业那一日,权奕琛和瞿长渊之间的不快还历历在目。苏沐浅眉头皱了皱,下意识的朝权奕琛看过去,却见他满脸不悦的看着另一边。她同样也顺着权奕琛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张放纵不羁的脸,像是真的很高兴此次遇见似的,瞿长渊手里还拈着一杯酒,正快步向这边走来。“真是阴魂不散!”
苏沐浅心塞的叹了口气,惆怅的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权奕琛同样的面色不豫,忍无可忍,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瞿长渊,你很闲吗?”
“我不闲,我很忙的,但难得看到三少大驾,至少得过来打个招呼吧!”
瞿长渊人高腿长,走得很快,高大的身体很快就停在了他们的跟前,他微微的弯下了腰,吊儿郎当的语气,轻笑道:“三少,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下吧?”
权奕琛放下了菜单,放在桌面上的用手紧握成了拳头,挑眉:“如果我介意呢?”
“没关系,我只是想与你说几句话而已!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瞿长渊哼了一声,目光深深的看了权奕琛一眼,附耳过来,极其清浅而又鄙夷的语气,开口道:“权三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瞒得了其他人,还瞒得了我吧?”
权奕琛顿时跟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脸色很是难看:“你什么意思?”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瞿长渊呵了一声,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权奕琛的肩膀,道:“我只是在提醒你,我对你的了解,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仅此而已。”
权奕琛拳头紧攥,额头的青筋隐隐的颤动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瞿长渊,恼怒道:“你到底是谁?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得对,我的确花了五年的时间,处心积虑来接近你了。”
瞿长渊邪肆的弯唇,接着,目光缓缓移动,又若无其事的落在了苏沐浅的脸上,淡淡道:“至于我想做什么,你就不必询问了,我只能提醒你,在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之后,你很快就能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瞿长渊整个人嚣张得不行,似乎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似的,权奕琛的脸色,已经沉得不能更沉了。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可怕,花了十年来布局,花了五年来接近,甚至在他正式露面之前,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他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全方位的监控着自己的生活,不但对五年前的真相了如指掌,甚至这一次对张韵琳的还没正式出结果的行动,他也都知道。如此的可怕。他是谁?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对自己,凭什么有如此之大的敌意?男人的尊严被挑衅,又是屈辱,又是恼怒,权奕琛却只能够安慰自己,竭力的压制住这股恼怒,不让自己在苏沐浅面前失了分寸。似乎看出了权奕琛的心思,瞿长渊肆无忌惮的目光,在权奕琛脸上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又转过脸落到苏沐浅的脸上,唇角浮起一抹嘲讽之意:“我懂权三少的隐忍,还有权三少为美人不顾一切的心思!所以你想做的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我会冷眼旁观着,任由你去做,等你做完了想做的事,再算一算我们之间的帐。”
权奕琛几乎都快一口老血呕出来了,他眉头紧蹙,苦恼不已:“瞿先生,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我真不懂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帐要算!”
瞿长渊昂着下巴,得意而不屑道:“你先做吧,等你做完了,就能知道了。”
说罢,他迈着步子飞快的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权奕琛撑着下巴,苦楚又无奈,吃饭的好心情都被打断了。而苏沐浅,同样的纠结,看着权奕琛纠结的脸色,更是纠结。思及过往的一次次交锋,每一次见面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必然都会争锋相对,再想想这最近的两次见面,苏沐浅揪心不已。对上权奕琛阴沉的脸色,她担心至极,忍不住道:“他到底为什么要针对你?”
听到苏沐浅的问话,权奕琛了楞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我真不知道。”
说罢,像是安慰苏沐浅,又像是安慰自己,他沉沉的开口说:“我回来海市,加上我们结婚的这段时间,满打满算不到六年,我自认之前没有见过他,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对我的仇恨从何而来。”
“我查过他的资料,却只能查到他在海市这十年的信息,他比我先五年来到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扎根了十年,前十年他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过,只一门心思扩张和稳固自己的势力,而他所有的变化,则是从我们结婚之后开始的。”
权奕琛叹了口气,双手无助的捧着自己的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响,他才松开了手,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颓然道:“浅浅,是我无能,我自以为自己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上,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无所不能!我能对付伤害我们的任何人,你姐姐,父亲,母亲,乃至是其他人,但这个瞿长渊,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苏沐浅的记忆里,权奕琛向来都是笃定的,自信的,意气风发的,她从未见过他如此为难的一面,心情不由得有些烦躁。想想自己与瞿长渊的那几次单独见面,从前苏沐浅尚且不觉得,只单纯的认为瞿长渊是个登徒子,如今看来,却有些不一样的心情了。这个可怕的男人,他处心积虑的在接近权奕琛,何尝又没有处心积虑接近过自己呢?他也曾试图接近过几次,只是自己够坚定,每一次都拒绝了他而已。想到这里,苏沐浅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之前住院的时候,瞿长渊偷偷去见自己的那两次。他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去找她,为什么要给她讲那样的故事,难道——想到这里,苏沐浅的神色忽然的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