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金色的麦蕙迎风飘扬,远远看去构成的麦浪此起彼伏。在这麦浪里,一座农家小院飘摇着,它孤零零地杵在麦蕙中,四野金芒,似是一种远离尘世的桃园。一位老婆婆正在院中洒着米,小鸡们竞相争逐眼前的食物。这一番平和闲淡很快便被一位女孩的到来而打破。“龙婆婆,快离开这。”
女孩有些惊慌失措以至于语无伦次。龙婆婆只让她坐下,给她倒来一杯水。“慢慢说,怎么了?”
“那些坏蛋向这边过来了,他们是冲你来的。”
女孩终于说清了话,可是看眼前的老人却没有丝毫动容,反倒又拿起一琢米洒起来。小鸡们欢快地叫。这让女孩干着急。“其实我早已知道了。”
龙婆婆道。这反倒引起女孩的吃惊,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逃呢?“龙婆婆难道你会用魔法对付他们?”
“不,我老了,已经不太能用了。而且,魔法不能滥用。”
“可是,可是他们就快来了呀。”
“我知道的,其实他们已经来了。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我不懂。”
“你最好也不要懂。喝了这杯水就离开吧。”
一队骑士慢慢行在这田间小路,两旁的麦蕙在大风之下更是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好不壮观。张晚林的白袍翻飞,在前的艾琳娜长发飘散,两人以那游动的金色相衬,别有一番优美迷离。看着前方,那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子,这与张晚林心中所想大相径庭。一帮村民打扮的人从麦蕙中出来,从他们沉垢斑斑的脸上张晚林看到了一副严谨与肃杀。这帮早已埋伏在这里的骑士其实连真谷都始料未及,这也让他想通了艾琳娜为什么不抓紧时间赶过来,原来一切都已尽在掌握。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帮助这个懦夫?这实在让他难以想象。“人还在那。”
一人报告道。艾琳娜点点头。那些人去了,很快无声无息地包围在院外。踏进院门,这一行人便看到一位老婆婆正坐在摇椅上安详地品茶,一旁的女孩十分的焦虑。看到他们,她更是充满了绝望。但老婆婆面色始终如一,这就像平常所发生的琐事。她甚至起身,弓着腰为他们一一倒茶。“来者是客。”
张晚林实在不敢想象眼前这样一位老婆婆会是巫师,她穿着农家衣服,老态龙钟,就像任何一位老人一般充满慈蔼和气。只是她的目光闪烁着智慧的光彩,这并非一般人所能有的。“抓起来。”
艾琳娜一声令下,待命的骑士四五成群冲了过来。这副画面看起来有够让人觉得残酷,因为乍看之下是一帮青年在对付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张晚林不忍看下去。这时,那位小女孩勇敢地站了出来,张开双手拦在几个大汉与老婆婆之间。她的身体在颤抖,她在害怕,但她很勇敢。“龙婆婆是好人,你们不能抓她。”
前排的骑士率先架开了女孩,剩下的骑士冲在年迈的老人周围,以剑相对。“能跟我们回去一趟么?”
艾莉娜问。龙婆婆笑道:“我似乎没有不跟的理由。”
一旁的女孩大哭道:“龙婆婆不能跟他们走啊。”
谁都知道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村子里发生了许多这样的事情。“没事的。”
龙婆婆对她安慰。当他们扣押着犯人又一次经过城市外围街道的时候,街道两边的人群明显充满了愤怒,张晚林可以看到他们的眼泪,他们暴涨的青筋,他们握紧的拳头。他想,他们会不会真抓错人了。如果抓错人,那他们就是在对付一位手无寸铁的老人。实在让人惭愧。张晚林说道:“她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巫师,我觉得我们......”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真谷讽刺道:“你看起来不也不像一个巫师么?”
张晚林沉默了。艾琳娜说道:“张晚林,你忘了之前这里的教训吗?我们处理问题不要看表面。”
“抱歉。”
人群中三个男人突然闯了出来,拦在路边。“我们不允许你们带走她!”
为首的说道。“你是想和瓦罗兰城的骑士作对?”
真谷驱马走出队列,来到他们的面前,腰上的佩剑随时都会拔出来。“我不想,但是我也不会让你们带走她。她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
“她做没有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是个巫师。”
真谷轻蔑地笑道。“你又有什么证据?!”
“我的剑算证据么?”
真谷拔出剑来,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拉出一道流光,让人胆寒。那人明显退却了。“现在,你要么让路,要么留下性命。”
真谷舔着剑刃,幽幽冷笑。一个臭鸡蛋突然砸在真谷的脸上,臭味还没来得及让他愤怒,他便惊诧地看到许多居民已然拿起了武器。那些白菜、垃圾、石头一一丢过来。“滚出去!”
“放过龙婆婆!”
他们大叫着。“你们这是要造反么!?”
真谷怒道,他没想到因为一个人局面会失控到这般程度,这帮贱民竟然公然抵抗,岂有此理!“我们只想要人,如果不放人,就不会放你们过去!”
那为首的人叫道,这次响应他的声浪一浪又一浪,震耳欲聋。他更加振奋了。张晚林拉住袍衣挡着这些丢来的秽物,胯下的马嘶鸣着。整个骑士团亮出了剑刃,井然有序。艾琳娜放下了缰绳,向那放声说话的人走去。她的冰冷隐藏着一切即将到来的危险,龙婆婆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接着全场死一般的寂静。那个刚才还威风八面,让群众斗志昂扬的人被艾琳娜一剑封喉,惨死在脏乱的地上,血流如注,死不瞑目。“现在谁还敢拦!?”
艾琳娜把剑收入剑鞘直面众人,威风凛凛。没有人再敢言语。没人再敢阻拦。一行骑士从这个尸体边跨过去,真谷厌恶地吐了一口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