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却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到此为止。”
她捡起地上的断剑离开,走到远处微微回首,夕阳西下最后几缕光芒正好洒在她侧脸之上,给这层冷峻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金色。“你进步很大,以后基础训练减少,实战训练增多。”
她的身影消失在那片夕阳里,夕阳也消失了。张晚林那么久久地看着,才迈起回宿舍的脚步。张晚林看起来不仅伤痕累累,还神色消沉。卡洛知道,他又输了。只是奇怪,输对于他来说只是兵家常事,怎么却落到如此消沉的地步。“你打不赢她是正常的,我说过,你只是有赢的可能,并非一定可以赢。”
张晚林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我赢了。”
卡洛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赢了还这么失落?“你真赢了?”
“嗯。”
“那你还这副表情。”
“只是.....”张晚林不知道该不该说,这话又怎么说得出口呢?说趁机占人便宜?终是叹气一声,把话憋了回去。他独自坐到书房里哀愁去了。在熟练了一些基本的发力准则后,卡洛便教起呼吸之法。此呼吸并非一般的一呼一吸,而是深吸,将气息在体内自主意识地流转开来,使其充分流遍各个脉络后再轻呼。据卡洛介绍,要想加强身体某一部分的爆发力,那么气息就主要运转在那个地方。当然,对于还不知道这一气息概念的张晚林还太遥远。张晚林试图闭上眼睛来感受体内的气息,可是自吸入口中,那股气息便荡然无存,消失在体内。卡洛说,那并非消失,而只是你感受不到。接下来的训练张晚林一直没有感受到这股气息。终于到了骑士复核那天。那天除了来了相关考官,也来了许多学员。这大多为考试学员的亲友团,张晚林只有一个,艾琳娜。如果另一个也算,那还有真谷。真谷是来看他出霉相的。他断定张晚林今天会灰溜溜地离开学院,自此再不相见,那么以后他与艾琳娜便有更多的机会。考核分为标准的骑射、剑技、基础武艺、基础力量、弓箭精准、御马能力等,在最后则是实战演练,其占比分数达到二分之一。这一连比赛项目会从早上持续到下午,休息的间隔时间并不多,往往到了实战演练,已经精疲力竭,因此要求学员耐力极高。这也是张晚林屡次考核没有通过的主因。在上午的考核后,张晚林都很顺利,甚至未见丝毫的疲惫之色,比以往大有不同。这不免让真谷有不好的预感,但是,这并没有动摇他的信心。早上的考核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短暂的休息午间,张晚林和艾琳娜并肩走在林荫道里,阳光稀稀落落地落在两人的身上。张晚林几次欲言又止,终于鼓起信心对艾琳娜道:“那天,真是抱歉。”
“你还想着那件事情。”
艾琳娜的语气似乎像在说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那件事我并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有意的?”
“不不,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好迷人,情不自禁就想......”张晚林终是没有再说下去,两人默默走出林子,那边的考场在等着了。“不要多想了,专注眼下。”
艾琳娜道。张晚林点头。下午的太阳烘烤着大地,让空间都因灼热而显得扭曲。没有任何活物想暴露在这阳光下,鸟儿躲在树荫深处,蚂蚁扎进深深的地穴,就连冰凉的水滴在地上也转瞬即逝。实在太热了,就像上天降下的惩罚。学院里许多场外训练都提前取消,改了课程,一时间只有骑士考核还在继续。骑士考核由于承载了历史的底蕴,是亚特兰国重要的象征与荣耀,代表着神圣与庄严,因此,不到必要关头绝不会取消。相应的,出现这种天气往往更能体现骑士的吃苦精神。艾琳娜看着场上的张晚林微微皱眉,而真谷则是一抹冷笑。谁又会在这样的天气坚持下来?尤其还是这位草药骑士。此时,正是骑士基础武艺评判。一个个骑士穿着锃亮的铠甲,在火红的太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由于他们的刺眼,这给导师很难对之后的演练给予精确的评价。考生需要在场上演练半个小时,把从低到高的武艺融会贯通,各个动作的衔接程度也成了考分的一个必要参考选项。由于铠甲厚重,考生在铠甲里又累又闷,说是折磨也并非虚言。一个考生在演练的半途轰然倒地,铠甲撞在地上发出金属的响声。早已就位的医护助理们会冲上去把学生抬下来,并且还得强忍住铠甲滚烫的高温。终于轮到张晚林。他矮小的身躯在铠甲的武装下显得格外威风凛凛,但谁都知道,这等威风背后是承受了多少生命不可承受。一声令下,张晚林在场上武动起来,由于学过卡洛的武艺,让张晚林在武艺方面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因此在一些个别动作上,衔接上尤其的出神入化,浑然天成。一个个台上端坐的导师都凝神看着,有人专注,有人抚着胡须,也有人手指不由自主地敲着桌子。“这些动作足见在武艺中的造诣。”
“不过我看这些标准动作里似乎还有别的。”
真谷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了,这个张晚林可还是当初那个张晚林?对于艾琳娜,在那一天战败的时候,她便已然知道。似乎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张晚林,你真的不一样了。半个小时后,张晚林以一套腿法收尾,那最后一腿的霸道强劲直接把地砖踏得四分五裂。各个导师均打出了高分。张晚林行骑士礼后下台,走在台阶上,身体摇摇欲坠。却是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下午的艰苦考核多数人晕倒在场地,而少数人则因技巧不到位而被刷下,留下来的竟然只有一人,这在历年骑士复考中还是头一次。这位留下来的人便是张晚林。只剩下最后一项考核在等着他了,那就是实战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