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啊?痛不痛?”
沈烟盯着陆瑾琛的脸色,她的眉头皱得快打成死结了,“你再忍一下啊,马上就到医院了。”
沈烟因为担心,无法再伪装冷漠。陆瑾琛见她担心的样子,微微扯唇,“我没事。”
他手指动了动,想抬手抚摸她的脸,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能太贪心,好不容易她肯靠近自己了,不能再将她吓跑了。车开到最近的医院。拍了片,医生说小腿胫骨下段骨裂,内侧有血肿,做了一系列的治疗处理,上了夹板。“这半个月内需要在家静养,注意饮食清淡,不能负重,不要做剧烈运动,每隔一个星期到医院复查。”
沈烟见他小腿都肿得跟馒头似的,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闹着玩的。沈烟又问了医生各种细节注意事项,饮食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也问得钜细靡遗。医生颇有耐心的一一作答完,让他先在医院住一个晚上,陆瑾琛不肯。“医生让你住就住,少啰嗦。”
沈烟强势的命令。老医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一边写病历一边说道:“你们这些大男人,就爱逞强。就听你女朋友的话,留院观察一个晚上总没坏处的。”
沈烟听到医生话,才猛一回过神,脸上的表情瞬时一转,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淡,她绷着声说道:“我不是他女朋友。”
医生又推了下眼镜,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了一圈,随即笑笑,只当他们是在闹别扭而已。沈烟看着医生那心领神会的笑容,心头懊恼,她忍不住转头又狠狠地瞪了陆瑾琛一眼。护士推着陆瑾琛到了病房里,助理张诚去办住院手续,沈烟也跟着要离开。哼,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没有义务要留下来照顾他。沈烟才刚走出病房门口,听到陆瑾琛把张诚叫住:“不用办了,回去吧。”
沈烟脚步一顿,微微蹙眉,很不情愿,但还是转身回去。“医生说了你要留院观察一晚。”
要是半夜很痛的话,还可以打个止痛针什么的。陆瑾琛温和地说道:“你有事就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没事的。”
沈烟拧起眉。怎么让他住个院像逼他下地狱一样啊!她扭头对张诚说道:“去给他办手续。”
张诚看了看她,又看向陆少,他该听谁的?见他还不动,沈烟沉下脸,颇有威势的命令:“还不去。”
张诚又看了眼陆少,见他不作声,他只得先退出去。沈烟转过脸来盯着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呐,这次是因为你救了我,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嗯。”
陆瑾琛脸上仍是温柔的笑意。听她这口气,似乎是打算留下来陪他了么?这嘴硬心软的小女人。期间陆家打来了电话,让陆瑾琛回家吃饭,他随口敷衍了过去。陆瑾琛受伤了,张诚还得回去替他处理一些公务。沈烟不得已留下来照顾他。到了饭点,沈烟去给他买饭回来,便要出去外边。“烟儿。”
陆瑾琛握住她手腕。沈烟本能地想挣开,他收紧些力,定定地看着她。“我腿有些疼。”
沈烟:“……”她审视着他的表情,看不出有多痛苦,但小腿骨裂血肿,怎么能不疼呢?“我让护士拿些止疼药给你。”
沈烟说道。“你陪我说说话,转移下注意力就好。”
沈烟知道他多少是在用苦肉计,她绷着小脸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沈烟甩开他,转身迈开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哀叫,她转头,就看到陆瑾琛从床上下来,脚一落地就痛得脸部扭曲,踉跄着往后,手撑在病床上。“你干什么呀!”
沈烟下意识的冲回他身边,将他扶住,斥责道:“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么?医生都说了让你别乱动,你喜欢坐轮椅是不是!”
陆瑾琛被骂得温柔笑开,顺势将她往怀里搂。沈烟想挣扎,却又不敢大动作,怕弄伤了他。“烟儿,你可以生我的气,你想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
他唇贴在她鬓发边,低哑的声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祈求。沈烟抿紧唇,不想搭理他。“烟儿,再给你一个机会,好不好。”
沈烟抬眸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好半晌,她才冷冷地扯唇,“陆瑾琛,你可以为你外公抛弃我一次,那么下一次呢?是你爷爷奶奶,还是你父母?既然你想当个孝子,我成全你。”
她伸手推开他,对他积压已久的不满、委屈、怨恨全都呈现在脸上。“我出身不好,名声不好,我讨不了你家人的欢心,也没有为爱情委屈求全的伟大情操,更没有精力去跟他们勾心斗角。陆瑾琛,我玩不起。”
陆瑾琛忍着脚上传来的疼痛,将她抱紧:“烟儿,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不会再把你丢下……这几年我并不比你好过。”
他将脸埋在她秀发里,声音压抑着痛苦地低喃:“我也很恨我自己,恨我没能力保护你,只能让你远离一切伤害。”
沈烟沉默。“我太了解他们的手段,可是,那时候的我,没有任何力量跟他们抗衡……”沈烟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但,他懊恼自责的声在她耳边回荡,她终究忍不住开口:“他们拿我威胁你?”
她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这样。陆瑾琛似乎站得有些吃力了,他低声问道:“我能坐下来么?”
沈烟看了他一眼,她又没让他站着。“愿意听我说吗?”
陆瑾琛又问。沈烟心里有预感,一旦她让一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发生改变…………“陆先生,该换药了……”一名护士推门进来。陆瑾琛还没来得及示意她先出去,躺在他身旁的沈烟便听见动静醒了过来。那护士看了看他们,会心一笑。沈烟迷迷糊糊睁眼,看见护士站在病床前,小脸迷茫了会,才意识过来。她连忙从病床上起来,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居然在陆瑾琛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