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当着自己的面将自己的母妃害死,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还要受制于皇后,受制于这后宫,只是因为他软弱无能。“不要……母妃……鸢儿……不要走……”低喃间,一滴清泪从谢私霈的眼角滑下,莫水鸢怔怔的看着,无声的伸出手去将那滴眼泪接住。明明你口中叫着的人并不是我,为何我会觉得这般心痛呢?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从深渊中踏着鲜血浴火重生,应该也会有痛彻心扉吧?至于这个鸢儿,又是谁呢?好像,并不是在叫我?因为平日里谢私霈与莫水鸢二人之间的交流本就浅淡,大多也是以谢私霈的叨扰玩笑为主,莫水鸢乍一听到这声除了至亲家人外便从未有人称呼的‘鸢儿’,一时恍若置身在梦中。因为担心高热后谢私霈会缺水,莫水鸢小心的来到溪边用手捧了一小抔水回到谢私霈身边准备用手喂他,哪曾想这谢私霈是当真的不愿配合。无奈之下,莫水鸢只得先将药丸喂给谢私霈后,再用嘴包着溪水,以唇渡水,见谢私霈终于肯喝水了,莫水鸢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原本正专心致志渡水,心无防备的莫水鸢突然唇上一疼,刚想要起身,却只觉得后脑勺传来一阵力道,将她重重的按了回去,一时间莫水鸢心中很是惊慌。睁开眼,四目相对,正对上的这双眼睛里满是光彩,哪里有半点的病态?自知自己若是硬来定然是不妥当,莫水鸢抬起手趁着谢私霈不备,往其麻穴一戳,这才挣脱开了他的束缚。“恩?”
“殿下竟然醒了,又何必如此戏弄民女!”
正说着,莫水鸢只觉得自己唇上阵阵刺痛,抬起手来一抹,竟是流血了!这人,还真的是嗜血的很?莫不是因为失血过多了,所以想要以此补血不成?看着面色白中透着绯红,神情不悦却又很是生动的眼前人,谢私霈心中荡漾起阵阵涟漪。“过来。”
对上谢私霈那双神色不明,却极度危险的眼睛,莫水鸢可没有那么愚蠢更不会主动地去投怀送抱,“既然殿下清醒着,那民女便不伺候了。”
说完,莫水鸢转身来到了溪水边,装作继续清洗衣物的模样,对于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恍若未觉。“回去后,我便去向父皇请旨,你逃不掉的。”
想到那双含泪的眼眸,泛着鲜血的红唇,谢私霈咂了咂嘴,只觉得口腔内的铁锈味竟都透着清甜。而不远处的莫水鸢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全身一僵,他这是什么意思?请旨?请什么旨?皇上当真会那么容易的就松口?在见识过皇后的良苦用心后,莫水鸢可不觉得那深宫大院是个多么好的去处,可是……却也是很多人挤破了头削尖了脑袋想要往里闯的金窝窝。若是,此次并未能找到宝物,自己又没办法回到现实,届时谢私霈当真去取了圣旨,自己该如何是好呢?没回去也就罢了,可若是中途又回去了,留下谢私霈一人在此处,回想起方才半梦半醒的谢私霈那口中无意识的低喃,莫水鸢又是一阵的心疼和不知所措。她是当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了,于她而言,这人的命数存在了太多的变化,莫水鸢不敢再轻易将人拉下水,尤其是感情这趟浑水,唯恐偿还不起,消受不住。“殿下莫要玩笑了,虽然民女并非什么名媛贵女,可是这京中也是有不少人将视线时时刻刻都盯着莫府的,殿下的戏言,还请把握好尺寸,莫要越界。”
既然注定是有缘无分,那又何必招惹,莫水鸢看着水面中微微波动的自己,恍若自己的心绪一般,微风轻启便能够生出玲玲涟漪,谁先动了心,谁又付了情,爱之一字终究是情非得已。“本王何曾儿戏过?鸢儿,你要相信我。”
说着这话的时候,谢私霈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也不知为何,看着分明距离这般近的莫水鸢,他却总是心中生出恍惚和恐惧,好似一个不留神,这莫水鸢便会消失不见了一般,这样的叫他不知所措。似乎也唯有许下承诺,得了保障,他这心才能安定些。一时间二人均陷入了沉默,唯有这洞内的溪流还在潺潺绵绵的流淌着,不知疲倦,似是在奔赴着什么,看得莫水鸢一阵眼热。